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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突发

梁长安看完信之后,把信捏在手中,同样一言不发。

见状,一旁坐在下首的张姨娘有些焦急,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国公、夫人,阿郎年前能否归家?”

闻言,梁群哲看了一眼张姨娘,又看了一眼梁夫人。梁夫人会意,开口道:“景郎还需些时日才能回来。”

张姨娘心中一紧,本来说是月中就能回来。眼下已经快到除夕,却说还需一些时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张姨娘想着想着,忍不住出口道:“不知发生何事?绊住了阿郎。”

梁夫人看了眼她的肚子,好言道:“无甚大事,只是还需善后的时间。”

对于梁夫人所说之话,张姨娘只信了十之一二。张姨娘此人本就多疑,若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都可能怀疑一二。而现在梁夫人语焉不详,她心中更是警铃大盛。哪怕本来就一份猜忌,现在也变成了十分。

就在此时,张姨娘突然腹痛不止。

“夫人,妾可能要生了。”张姨娘的声音很微弱,脸色也瞬间煞白。

一时间,张姨娘额头上疼得都是冷汗。梁夫人见状,先让人去请在养在府中的稳婆。接着让丫头们扶张姨娘进到侧间,那些丫头们力气小,张姨娘的身子又笨重,一下竟没有扶起张姨娘来。

看着面如白纸的张姨娘,梁长安攥了攥拳头,面容紧绷的站了起来。

她推开了一旁的小丫头,一把扶起张姨娘。进去侧间之后,梁长安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阿娘的死与这个女人也有关系,而她刚刚竟然把亲手把这个女人送进侧间。梁长安左手摸了摸自己刚刚扶张姨娘的右臂,接着一拳砸了过去。

“长安,你先回去。”梁夫人看着在廊下站着脸色不善的梁长安,还当她是被张姨娘的样子给吓到了。妇人生产本来就是极为艰难,可以说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命大的,尚能摸摸索索的走回来;命薄的,直接就过了奈何桥了。

“是,孙儿告退。”梁长安走到廊下,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此刻,她极其唾弃自己。明明张姨娘腹痛的时候,她应该心中暗喜的。她心中想着,这个女人总该吃点苦头的,最好能在产子中直接去了。可刚刚冲动扶张姨娘的时候,她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道:张姨娘应该被揭露本来面目,她偿还的方式不应该是这种。

回到沧海院的时候,梁长安谁都不想理。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心绪一时有些乱了。就如同光与暗之间相互吞噬,她心中的两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她不知该偏向哪一种。

一直到夜半时分,梁长安都没有入眠。她索性坐了起来,倒了杯茶自己喝了。茶已经冷了,从嘴巴到胃中,能明显感受到那股子凉意。

外间睡着的黛蓝听到梁长安起身的动静,出声问道:“小娘子,可要婢子进来服侍?”

“不用了,你且睡吧。”梁长安喝了茶水之后,重新躺下,把被子拉到头顶。

谨明院现下还是灯火通明,张姨娘腹中的孩子还未出来。

张姨娘本就快临盆,经过今日自己吓了自己一番。开指本就不够,加上身体原本就有些脱力,此刻更是觉得自己七魄去了三魄,完全脱力了。

稳婆见状,忙禀告梁夫人:“夫人,张姨娘开指不够,现下却有些脱力了。”

梁夫人沉吟片刻,对身边的杜嬷嬷道:“阿杜,把柜中的百年参拿来。切些片给张姨娘放在口中,让她含着补补气力。再煮些参茶,给她提提神。”

杜嬷嬷领命而去。稳婆见状,说了句:“有夫人这样的婆母,张姨娘真是有福的。”

自来有用人参补力气的,可用人参的那个不是当家主母。就算是有一两个妾室得用,也得是极其得宠的那种。

直到后半夜,张姨娘腹中的孩儿才露出头。稳婆看张姨娘又没了气力,赶忙让旁边的小丫头给张姨娘灌盏参茶。

“姨娘,你是个好命的。孩子已经露头了,你再使些力气。”稳婆看着张姨娘越来越白的脸,心中也有些忐忑。

闻言,张姨娘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梁济。济郎是庶子,梁夫人又偏宠嫡出的梁长安姐弟二人。府中现下是没有主母,可若是往后有了。自己去了,梁长安二人有梁夫人,可她的济郎就无人可依了。

孩子落地之时已经卯时三刻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坊里卖胡饼的小贩都已经打了几锅胡饼了。

梁长安一夜未睡,现在才刚有一些困意就听见院子里有吵闹声。要入睡之时,有人打扰简直不可忍受。

梁长安用带着怒意的声音喊:“黛蓝!”

听到梁长安在叫自己,黛蓝赶忙一边回话一边走进内室:“小娘子,怎么了?”

“外面为何如此吵闹?”梁长安道。

黛蓝撇了撇嘴:“张姨娘生了,给了谨明院和她自己院子里下人赏钱。”

梁长安有些纳闷,那自己院子里的人有何关系。“那她们在吵闹什么?”

“闲的。”黛蓝默默的吐出两个字。

梁长安复躺下去,侧着身道:“既然如此,让她们把嘴巴闭上,不发声音的把院子打扫一遍。”

吩咐下去之后,院子里果然没声了。梁长安满意了一下,想接着入睡。结果,突然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的梁长安把眼睛睁开,躺平身体看着房顶。按照以往,她已经在院子里练枪了。可现在她就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人在越是想做什么的时候,越是会有各种阻碍。

宫中又来旨了。

梁长安从起身到前厅只用了半刻钟。到了前厅一看,来的人不是章总管,而是元宗帝身边的秦德忠。

梁长安看着坐在上首的梁群哲和梁夫人,他们二人皆是示意她坐下。梁长安落座之后,看着对面坐着的秦德忠。却不曾想秦德忠也正看着她,还对她微微笑了笑。

秦德忠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的案几上,道:“既然人齐了,咱家就宣旨了。”

这次的旨不是懿旨,而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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