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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对峙

“母亲!”楚望失声喊道。

穿着银色铠甲的女人,躺在楚望的怀里,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似是想要摸她的脸,却好似冒犯到了什么,随即又把手收了回去,似是不想让手中的血腥,触到女儿白净的脸。可是她没注意的是,自己后背那可怕的伤口,已经染湿了楚望墨蓝色的衣袍,只是那深色的衣服,看不出血液的颜色罢了。

楚望定了定神,眼神逐渐凌厉,不似她往常的神色。她将怀里身的人平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手中的剑,发着幽蓝的光,一双蓝眼睛紧紧地盯着早已缓过神来,如今蓄势待发的堂溪煊。

原本,她该成那人一句父亲;原本,她可以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凤凰;原本,她也可以像西陵家的小丫头一般,有亲生父母的疼爱,有族人的关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就要与家人分离?为什么她时刻都要担心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夺走?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至亲之人不是因她而伤,便是时刻算计着要她的命?

“今日这场仗,不是为了与魔族对峙,实实在在是来杀她的,是吗?”楚望盯着堂溪煊的眼睛里,已充满了血丝,脖子下面能看见几根青筋爆出,似是在自己同自己较劲。

堂溪煊眯缝着眼睛,扯了扯一边的嘴角:“你还没死,很好,本君今日便把这桩陈年旧事,一起了结。”他一步一步地向楚望走去,脚印落在地上,每一步都是鲜红的颜色,无数冤魂堆起来的颜色。在场的将士有几个能想到,杀死自己的,却是自己拼命效忠之人?

“杀了他。”心脏里的那个声音像是魔鬼一般,在楚望的身体里游走:“杀了他,你就解脱了,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你。”

楚望用自己那点可怜兮兮的灵力,强行镇住了那怪物的声音:“为什么?”她的眼神很复杂,悲愤,苦楚,不甘交杂在一起,不再似先前狠戾的神色。

“哼”凤帝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个冰属,凤族,不会允许一个冰属的凤凰存在。”

这便是理由吗?一句传言,一丝争议,便要将她赶得远远的。亲生的女儿在他的心里,还不如传言和地位来的重要。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这两万余年,她还能年年同母亲相见,却从未见到,听到父亲寻她。事实摆在她面前,只是她从来不忍直视。过往的那些梦魇,竟都是真的。

“那母亲呢?”楚望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嘶吼着:“你敢说你要杀她也是因为所谓争议吗?”

堂溪煊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妻子,又看了看对他剑拔弩张的女儿:“我是凤族帝君,一族之长,我不能坐看凤族兵权旁落。

“是吗?”楚望落下了一滴泪,却无关心痛,只是觉得失望,还有不值,那滴泪在落地前的一刹那已结成了冰:“与狐族的这场仗,凤族的勇士在战场浴血厮杀,却没想到,在位者所谋的却是这些。”

“你母亲拥兵自重,这是事实!我派到军中的亲信她一概不用,还总说什么,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凤帝陛下好手段!北翼军阵前厮杀半月有余,筋疲力尽之时还要受友军夹击!”楚望打断了他的话。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从她嘴中涌出,只觉心神一颤,再也压制不住从心口爆发的力量,“跟他废什么话?你不恨他吗?杀了他……杀了他!”

然后,身体就再也不受控制,即便意识是清醒的,使出的招式,楚望却从未见过,可是她莫名觉得,用自己身体格挡的招式,竟与对手有八分相像。

短兵相接,两柄宝剑被磨出了些火光。楚望惊奇地发现,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往日即使是同师父对招,自己也能以出乎对手意料的速度讨到一丝便宜。可是眼下,她的剑速度快,可是对方的更快。招式如行云流水,找不到一丝破绽。

堂溪煊一剑劈了过来,楚望险些没有看清,匆匆用剑鞘格挡。对方却似并不急着使出下一招,单纯同她比试着灵力。这便是强者的自傲,无需多少花招,便已无人能挡。

“原本,你如之前那样躲着,躲一辈子,我会决定放你一马”堂溪煊怒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容你了!”

楚望听到自己陌生的声音:“你曾几何时对我手下留情?”

“宁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把楚望的神识强行拉了回来:“你走!你快走!”

一个晃神,感觉自己神归本体,却在那一瞬,被堂溪煊吊在了半空,她动不了了,更要命的是,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在四下消散,就像一个巨大的水缸,被打穿了无数的洞,里面的水奔涌而出,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归于平静。

“化功之术。”楚望虚弱地开口。化工之术,只有十阶灵修能够掌握,以施术者三成修为为赌注,吞噬敌方全部的灵力。他舍得下如此血本,却不舍得给她一个长大的机会。

可笑!这便是帝王之家吗?权利地位高于一切,人命却轻如鸿毛。如此本末倒置,却能在神族中成为世家大族,实在可笑。

不,是自己可笑。明明知道这世道如何,却还心存幻想。今日所闻所见,那怪物逼她三分,执念驱使她七分,便将她活生生地推到了血淋淋的事实前。

好痛!当最后一丝灵力从身体中剥离的时候,楚望感觉像是有人在拿刀子,一根一根地挑破她的血脉。堂溪煊举起了手,一掌将落,正对着楚望的面门,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或许,真如他所说,自己两万多年前就该死了,能侥幸偷生两万余年,已是走运。

只是有点对不起师父和父王,正这样想着,只听“啊”地一声,好像什么人抱住了自己,她被狠狠地撞了一遭,然后腾空而起。她睁开眼睛,却被一双血淋淋的手挡住了视线,抱着她的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宁儿,娘亲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保重。”

楚望正欲伸手抓她,却被她一掌推落下去,她的身体径直坠落,她看到了她的母亲,正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她听不清,但却看得分明,那口型是在对自己说:“活下去。”她想开口,想挣扎,却只能任凭身体直直坠落。她看到空中护着自己的那对羽翼,被数以千计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好好活着”这是她最后一句话,却好似说了一辈子。

小的时候,她常问父王,她的母亲是什么样的,父王从来不答,自她知道自己不是父王亲生的之后,也再没问过。

现在,她有答案了。这便是她的母亲,一届人将,一位慈母。这是她见她的最后一眼,她知道,这一眼之后,便是永别。

“扑通”一声,一个墨蓝色的身影掉如悬崖下的河中,老天并不打算给她一瞬哀伤的瞬间,无情地用河水模糊了她的目光。血红的河水漫过她的耳,她的口,最后,用温柔的波,抚上了她的眼睛。

她好累,比在中令院轮轴转,比随师父打仗都要累。或许是从未将这些事放在心底吧,可今日的遭遇不同,这是她存了几万年的心魔,她感觉现实把自己从温暖的天地撤了出来,还抽了无数个耳光。

楚望如同河中千百具同族人的尸首一般,没有生气,没有动静地在水中漂着,不知会漂向何处。

恶战之后的崖壁,无人清理,无人光顾,任由数万英魂,以天为盖,以地为冢。这其中,不乏有某白发苍苍的老人的儿子,某个手握相思红豆的妇人的丈夫,甚至某个正牙牙学语的孩童的父亲。可是,就这么一夜,一夜的时间,将这一切化为虚无。

树杈上,连一只乌鸦都不敢在这里歇脚,寒风吹过,吹着插在地壳中的箭矢铮铮作响,吹动着漫天飞雪,覆盖在将士们的铠甲上,这其中,也包括那一副银白色的铠甲。只是它与陈列在地上的众多铠甲中并无不同。老鹰并不会因为它光亮,或者因为她生前的地位,便不去啃食她的尸身。

在无情的屠宰场上,比任何一方天地,都显得更公平。

喧闹声没了,嘶喊声没了,这里比百里外的茫茫雪原还要安静,似是老天为这惨烈的场面默默哀悼。

沿着忘川河,直到下游,那里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与上游不同的是,无数的士兵,正赶忙清理战友的尸体,照顾受伤的同伴,抑或是押解被擒的俘虏。

“军长。”一名士兵来报。

“何事?”

“岸边发现一名雪鹄族,还活着。”

“有何稀奇?与狐族对峙的雪鹄族还少吗?”

“可是,属下检查过,那是名女子,且并未着鸟族军服。”

“哦?带上来。”

河边两个军士,驾着一个墨衣青年,露出的皮肤被湖水泡得苍白,四肢像是没有骨架一般,软趴趴地垂着,被带到了军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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