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早已排练好的歌舞也在一片丝竹声中渐起。叶青不时望向自己的未婚妻,却见她竟然真的在看歌舞表演。于是暗暗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也看起歌舞,只是在舞姬旋转走位的间隙还是会不自觉的偷瞄向苏晴,却发现她始终盯着一个舞姬在看,这曲蝶恋花领舞的舞姬倒是容貌颇为秀美,可苏晴看向的那位并不出挑,只能说舞技熟练,不出错罢了,说的难听些,与烟翠楼的那位云歌姑娘都不能比肩,怎的引得这小妮子如此专注?
叶青一心好奇,便也同苏晴认真看向那名舞姬,而当舞姬转到白虎二皇子方向时,水袖竟向二皇子甩去,这个动作与其他所有人动作都不相同,整支舞蹈瞬间变得突兀,水袖未到,叶青心中已直觉不好。而这一突兀的动作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舞姬身上,众人尚不明所以,却见一个淡黄的身影突然闪现到二皇子身前,一手推开二皇子,抄起桌上的酒壶,丢向那舞姬,舞姬身体柔软,后翻堪堪躲过,一个鹞子翻身欺身上前,手中不知洒出何物,只见一股白烟直奔黄衣女子面门而去,黄衣女子不躲不避,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方青色神器,旋转之间竟丝毫不落将白烟全部接住,再仔细看时哪是什么神器,不过是一方丝帕罢了,而那黄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晴。
突发变故之时众人反应不及,而苏晴与舞姬缠斗之际却足够大内侍卫反应过来,若是二皇子在朱雀宴会上遇刺,恐怕白虎与朱雀两国之间多年的友爱就要告终了,值勤的侍卫首领心中后怕,但好在苏晴的出手挽救了大局,众人皆奔向那舞姬将人制住,众人心中皆是后怕。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皇子与舞姬身上时,几乎没人注意到那相貌柔美的三公主已然悄悄起身,拔下金钗射向静文帝的心口,与三公主同时出手的,是苏晴手中二皇子用过的筷子,金钗尚未射到静文帝身前,筷子便后发先至,挡住了三公主射出的金簪。随后皇帝暗卫齐出将帝后护在身后,虽然三公主射出金簪时当值的暗卫已经发现,但众人注意力都被二皇子吸引,乍然发现三公主竟然也是刺客已来不及阻止,暗卫已做好受伤的准备扑上前来,却被一只筷子救了一命。众暗卫护住帝后二人,最先发现三公主的暗卫已经出手将三公主拿下。
本来白虎二皇子遇袭已经让人心中忐忑,紧随其后白虎三公主竟然刺杀朱雀皇帝,难不成之前的二皇子遇袭也是白虎国设计好的?众人心中难免做此想,而白虎二皇子段文龙显然也想到了,面色骤然凝重却又疑惑不解,看向三妹段嫣然,朗声问道:“嫣然,你这是为何?”
三公主已被暗卫压住,不得起身,却声音阴狠的说道:“朱雀白虎国力同样强盛,为何却要我白虎向朱雀俯首称臣,朱雀公主在白虎作威作福不说,还要将我作为贡品献给朱雀来维持两国的和平,我的命运凭什么要被他们掌控!”
“嫣然,母后虽不是你我二人的亲生母亲,但她待一众子嗣不偏不倚,便是大哥犯错也一样受罚,何曾亏待过你我二人?便是此次来访,也是征求过你同意的,本是为了结交两国之好,更何况朱雀皇帝也了驸马人选由你自己来挑,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不待三公主辩驳,静文帝此刻已是暴怒,刚要命人将三公主、刺客舞女和二皇子一并关押到慎行司,无忧却突然跪下来求情:“父皇,此事事出突然,若是刺杀一事果然与白虎国两位来使有关,定要追查个明白,可是眼前情况不明,贸然将两位来使下狱,若日后查出有冤情,如何向白虎国和姑母交代?便果然是白虎安排的刺杀,看着皇祖母的份上也请父皇息怒,待一切查明再处置不迟。”
无忧话音刚落,苏晴也俯身跪拜说道:“启奏陛下,臣女也觉得此事蹊跷颇多,恐怕是奸人恶意离间我们朱雀与白虎国之间的关系,望圣上明鉴。”
静文帝低头看看无忧,又抬眼看到了苏晴,许是多年对无忧和嘉禾的喜爱,又或是对于圣医宗嫡传弟子身份的畏惧,甚至是单纯因为自己对身在白虎国的姐姐的情意,震怒之下的静文帝心绪稍缓,对苏晴问道:“刺杀一事苏姑娘有何看法?”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宴会之上文臣武将青年才俊皆在,虽说是苏晴救驾有功,但皇帝听闻苏晴一个女子求情后,第一句话问了苏晴的看法,可见苏晴在皇帝心中地位之重,对于苏泽立为睿王后,苏家可能被圣上厌恶的想法便悄悄丢到了一边。五皇子也悄悄抬了头看向苏晴,而苏泽和叶青更是毫无意外的开始担心苏晴会乱说话。
“启禀圣上,刚刚起舞的时候,苏晴见三公主长相秀美,似一位友人,便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三公主不时看向这个舞女,而舞女也不时与三公主对视,心下怀疑,这舞女姿色舞技都没有过人之处,是何事引得三公主注意?这舞女靠向晴儿的时候,更是闻到她身上有化骨散的味道。”
“化骨散,那是何物?”皇后闻到。
“回皇后娘娘的话,化骨散是从圣医宗流入青龙国,在青龙太宗时便列为禁品的一味秘药,此毒味带香甜,色如脂粉,适量药粉遇水混合后擦于肌肤可使肌肤光滑如缎肤白似雪,青龙太宗时,先太子有一名不受宠的侧妃,其子机缘巧合被送到仙麓山救治,盗得此物送与其母,其母以此药复宠,但于端午之际,与前太子嬉闹,将雄黄酒撒于此女面部,先太子舔舐一口后顷刻间化为一滩汁水,那侧妃也随后化为白骨,青龙国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只是对外宣称先太子突然时疫去世,并处置了先太子府一众女眷,将此物立为禁药。此事外界一概不知,但在圣医宗纪的学案上却有记载。戴师兄未归圣医宗前曾教与我如何辨别,因此突然闻道这化骨散便觉得诧异。”
“这么说,刚刚你用帕子接住的......”无忧起身问道。
“不错,正是化骨散。”
无忧瞬间吓得面色雪白,颇为紧张的看了一眼跪在后面的二皇子段文龙,毫无疑问,若是那舞姬投毒成功,只要打翻酒杯二皇子必然化为枯骨。
“臣女见该舞女和三公主对视一眼后,步伐走位便靠向二皇子,怕二皇子遇险,因此才起身相隔,化骨散遇酒后毒性极为霸道,而二皇子当时正端着酒杯准备饮酒,毫无防备,可见其并不知情。”苏晴说道。
“至于三公主,在这舞姬被制服之后便看向陛下,正常情况下自己兄长遇袭,无论如何也不会先关注别人,故而臣女便看的紧了些,果然三公主后来的动作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么说,你是觉得三公主因为不想嫁入我朱雀国,独自策划了这场刺杀,与白虎国他人无关了?”皇帝问道。
“臣女是觉得此事只与这位尊称三公主的人有关,不过臣女认为与白虎国他人无关的另一个原因是臣女今日在路上结识了一位朋友,此刻正与臣女的婢女一同呆在马车上,敢问二皇子可有位蕊儿公主是您的皇妹?”苏晴转身看向二皇子段文龙。
二皇子听到蕊儿公主之后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晴,又看了一眼嫣然,不是很确定的问向嫣然:“本皇子不曾听闻什么蕊儿公主,嫣然可知道?”
三公主冷笑一声说道:“白虎国上下都不曾有这位公主,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苏晴再次与二皇子对视一眼,见二皇子眼神郑重,看向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苏晴转身跪拜静文帝:“臣女恳请陛下恩准,命这蕊儿姑娘入宫,臣女的这位朋友蕊儿姑娘与几位相见后,今日刺杀之事或许另有波澜。”苏晴跪拜下来说道。
“李德全,去传。”此时的静文帝因为对苏晴印象颇好,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了她,故而没有任何异议的命人将守在宫外的蕊儿姑娘带了进来,为防有人从中作梗,还命一名暗卫同行。
很快,蕊儿姑娘便被接入大殿,进来之前她本是满心疑惑,担心苏晴暗害自己,可是进入殿内环顾一周,见到殿上那被侍卫看守的男子,不是二哥却是那个?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蕊儿姑娘跑了过来,却又看到那个和自己外貌九分相似的白衣女子,惊诧道:“难怪我丢了这些日子二哥也不命人来寻我,原来竟然有与我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替我随行。”
二皇子段文龙也惊讶的看向蕊儿姑娘,再看向自己的“妹妹嫣然”,顷刻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二皇子夺过身边侍卫的刀,二话不说挑向“嫣然”的脸颊,啪的一声,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落地,面具下一个陌生女子的脸庞漏了出来。
苏泽向暗卫大喊一声:“小心。”暗卫已然出手,卸了那女子的下巴,果然在牙齿内寻出毒药。另一边的侍卫首领在听到苏泽那一声小心之时,也迅速动作卸下了舞女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