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上一动,望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有些许迷茫,却迅速转而坚定,脸上掺杂了说不清的冰冷气息。
老人问:“你今年十五岁了吧。莫惜往可好?”
少年点点头,说:“师父他留下一封书信,让我来这里等候。”
老人眼睛眯成一条缝,表情凝重,忽然面目狰狞,继而却放声大笑:“死老天!死老天!这一屋子人因我落得如此下场,还是我做的孽吗?是我做的孽?哈哈……”
他愤然对青年说:“你说你的身世悲惨,难道我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我的梦儿就该惨死?若你碰到一个婴儿就要惨遭毒手,你会坐视不理吗?”老人一只手抵着中年人的手掌,另一只手指着少年:“他未省世事,惨遭灭门,父母双亡,就怪他活该?”老人又将手指着中年人:“他碰到梦儿被抓,与他又有何干,为此他失去一条手臂,现在被我打成重伤,也是他自讨苦吃,咎由自取?“
当的一声,青年的刀掉在地上,他顺势一脚将刀踢飞,没入前方的柱子中,泪水红透了他的眼珠:“你们苦,你们惨,我最好,最好……哈哈!”青年也疯癫起来。
“大哥,这位老爷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少年用毫无情感的语气说着,同时紧盯着老人的眼睛。
青年一警醒,却不作声,独自沉寂地想着。
“真还是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老人脸色又悲怆起来:“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没遇到梦儿,梦儿还一个人无忧无虑地活在这个世上,从来没碰到我这个多管闲事的畜生。”
中年人脸色稍有血色,轻声说:“这位前辈,我内伤已无大碍,你不用再耗费内力了。”老人低着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手心仍然抵着中年人的手心。
中年人对少年说:“往事不可追,不知也好。”转对青年说:“世人皆不幸,冤仇何时了?”
“此话当真?”少年眼睛杀光一闪,身形肃穆。中年人说:“你回去问下莫前辈便知真假,以免铸成大错。”少年点点头,身体转而松懈。
中年人说:“这霍村之会,有些年头了,每次都有几个同道中人来此相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知莫前辈是不是撮合者?我是心中有愧,但不确定是哪件事,那各位为什么愿意来此呢?”
三人互看几眼,少年闭口不言,青年欲说又止。老人缓缓的说:“除了我,莫惜往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呵呵,他这是想要我们了断一下啊。”
话音一落,屋子里霎时没了生气,没了呼吸,好像没有了人存在。
地狱和人间,就在一念。
老人眼睛发红,中年人眉头紧蹙,少年神情冰冷,青年面露微笑。
人这一生可以束手束脚,可以知书达理,可以温文尔雅,又为何不能不管不顾呢?只因,还有期盼。若期盼不再呢?
那就可以无所畏惧,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