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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明明灭灭,长恨此身

寒夜又过,一夜风霜。

月族羽园的朝阳明媚绚烂,晨光照射下来,安静而美好。慕倾尘一身白衣走过来,眼里淡淡的没有一点情绪。

半晌对着凉亭内静立的身影轻声说道:“你用赤羽找我来,要做什么?”

花羽看着他,红羽轻摇着但笑不语,未说目的,却说了个无关的话。“有个人很想见你。”

花羽望着倾尘疑惑的表情笑了笑,随后转身对姽婳说道:“去,带白凝止过来。”

不一会儿,凝止仍旧白纱覆面,步履轻盈的走过来,蓝色的瞳孔在这阳光下煞是好看,只是表情含着淡然的忧郁。

她看到慕倾尘的刹那,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花羽,眼眸里含了深不见底的情绪。

白凝止出奇的恭敬,双手环抱下跪冲花羽行了大礼,“凝止见过主上。”花羽倒是一愣,这可是十八年来第一次,她这么做是想要我善待慕倾尘?还是又要达到什么目的?

倾尘本以为冷月之容已是人间绝色,而眼前的女子倾绝之貌与她不相上下,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晶莹玉露,人之怜兮。

花羽转头对着倾尘道:“尘儿,你可知她是谁?”

倾尘有些不满的看着还似弱冠之年的花羽。

花羽知他心思,戏谑说道:“怎么,我比你大了十年,叫你声尘儿还觉得委屈?”

倾尘没理会花羽,转头疑惑的看着那少女,眼前的人气质是少有的优雅,只是那蓝色眸子里的忧郁有些难以捉摸,花羽又浅笑解释道:“她是你们魅族最出色的琴师~白凝止,当年你父王对她的琴艺才华都极尽赞赏,拜官封妃,后来魅族王室陷落,她就来到了这里。”

倾尘陷入沉思,好像听东方无痕说过,凝妃琴貌双绝,曾名胜一时,魅族灭后却失踪了。无痕多方寻找却杳无音讯,可她为何到了月族?

倾尘看着白凝止,明明跪着的她,周身却显示不出任何的卑微,那般出尘绝色的容颜连身后美不胜收的七彩烟霞都只是陪衬,她就像堕入人间的仙子,让人生不起一点亵渎之心。

花羽看着那个在身前跪着的倩影,顿了顿笑着说:“他现在是你们魅族君主,你可愿跟他回去。”

凝止静静地跪着也不起身,晨光下目光流转如星子,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她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要再等一等,总会有好的机会,只见那朱唇微微道出:“凝儿不愿。”

花羽蹲下身来,与跪着的她齐平,伸手捏着她的下颚,目光炯炯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你可想好了,我可是专程请了魅族的君上来。”

“回主上,凝止不愿。”是温和却坚定的语气。

倾尘只那样看着那跪倒在地的身子,有些单薄薄的瘦,苍白的脸孔如雪一般,清清冷冷的眸子里却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那种,明明表面极其平淡却让人一看莫名心酸的光芒。

其声如鸟,其容若花,其肤胜雪,其神似月。她在忧愁什么呢,女子拥有了这般的风姿,怕是让世间男子把性命双手奉上都心甘情愿吧,可以轻易地拥有旁人艳羡的目光,可以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挚爱,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呢。

可她脸上是迷茫的神情,像是个孤独的孩子,在一路寻找自己丢失已久的温暖,找的那样辛苦,那样疲惫,但最后,在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光明之后,却突然就放弃了。

倾尘有一种直觉,她在这里不快乐,她想要离开。可若是不愿,她明明是亲口拒绝。

花羽见两人僵持朗声道:“尘儿,我有事与你说,随我来一下。”倾尘脑海里一瞬间乱乱的,回头看羽园里那个苍白瘦弱的纤细身影依旧静默的跪着,而自己越走越远,总觉得错过了些什么。

脚步声隐匿了踪迹,凉亭内有些茫然失措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漠和凉薄。

两人走在长廊之上,花羽冲他说:“尘儿,你可知当年天界三尊,泠川上仙,南寂上仙与我师白叶天尊,如今泠川上仙堕仙,南寂上仙惯于云游,我师父退隐,这央央天界可算是无人震慑,而我月族说来算得上白叶天尊所留,……”花羽的话音未落,一道空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力量,强大的令人震撼。

空中传来震撼的声音,“这妖尊之位非我莫属,挡我者死。”看不到说话者的移动,只是瞬间出现在了花羽他们面前。

那人一袭黑衣,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师弟,你若现在走,我还可留你性命。”

花羽看着陌无殇,此刻的他掩饰不住的戾气在眉心缠绕,吞噬了原本的心神,终是一改往常戏谑面色凝重。本来今日是想拉拢魅族,这个百年不见的师兄怕是要坏事。

“师兄,当年师尊传位于我,封你为月族圣尊,你便大闹离开此间,立誓不再回来,这又是何意?”

陌无殇眼眸里恨意更深:“呵,师弟,你说的轻松,我真的不明白,你哪里比得过我,凭什么你受师尊如此宠爱,原来,你是师尊亲子。”

花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倨傲的男子,眼睛瞬间变成了罕见的深紫色:“你胡说,当年我只是一个不明身世的花妖,师尊怜我孤苦才收我为徒。”

陌无殇审视着他,瞳孔放大,“你竟还不知?似你如此资质,怎配有此尊位?”

“陌无殇,你说清楚?”倾尘以往见花羽都是一脸悠然,而此时却很失态,有些担忧。

“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当年师尊恋上一个卑微的花妖,而那花妖修炼不过百年,一场天劫就香消玉殒。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又想要你当上尊位,才瞒了你的身世,认你为徒。若非师尊的高贵血脉,你当真以为以一个花妖的资质,可以修得如此灵力。”

花羽直直看着他,“我不信,你竟然敢污蔑师尊。”

陌无殇:“真是可笑,你以为就凭你,需要我费尽心思来说谎吗?”

倾尘看出花羽心神将乱,缓缓道:“今日初次见面,虽然素不相识,但既然是白叶上仙的意思,阁下还是遵从师命。”

陌无殇审视着说话的少年,只一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本领,但那张脸却是生的极好,想来花羽一直都喜欢收集天下极美之物,这少年应该是凭着相貌才能跟着花羽。

这种一无是处的人也敢顶撞自己,便起了杀心。挥手一道恢宏的灵气传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力量,所到之处尘埃尽毁。妖界皆传,陌无殇灵力已至化境,眨眼间天地寂灭,灵力可比当年仙界白叶师尊。

随着这道灵力的扩散,羽园周围修为尚浅的妖被震得重伤,有些当场死亡。

花羽见是逐命之灵,对着倾尘沉声道:“闪开,你打不过他。”

手执羽扇,幻化出漫天飞羽,看似优美,却蕴含了难以想象的力量,飞羽归于一处迎向那道灵气,霍然间,狂风骤起,缤纷四散。只剩余一道灵气冲着花羽心口而来,花羽呼吸一窒,已知自己不敌却无从躲闪,倾尘见势右手执长剑划掉那道灵气,白光不时的隐现,然后隐匿无踪。

陌无殇怔住:“这世间还有人可挡得住逐命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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