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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黎顾雏无心理会在一旁的萧湘君是何反映,他也无意去追究他们的手段是何等的卑鄙。他在眸视着插在万里凝额头上的翡翠发簪,他认得那发簪,他也认得掷发簪的人。黎顾雏这等洞如观火的人都看不见飞来的发簪,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个有本事射魂于天下间的男人的人。

那个人是谁?

只有红妩娘。

就在黎顾雏深思熟虑之际,萧湘君早已不知所踪。

黎顾雏走近躺在地上的万里凝身前,蹲坐于他的身旁,他拔出了发簪,用手轻轻地合上了万里凝那瞪的大大的眼睛。

黎顾雏很仔细地端看了那支发簪,那高贵华美的饰品,现在已成了一种杀人的工具。

红妩娘没有露面,但黎顾雏相信自己迟早还会见到他的。

面对着这接二连三的犬牙交错,虽然黎顾雏感到疑窦重重,但他并不慌乱阵脚,因为,自他第一眼看到红妩娘那刻起,黎顾雏便肯定了她的为人。黎顾雏知道她陷害自己,这次又救自己,定然是有她的初衷,终会有一天,她会向自己和盘托出。

寒宫的清晨异常冰冷,夜里的沆瀣已在晨曦的光环下瞬间蒸发。

在这里,即使江湖上有天大的事情,这里的人也不会知道。这里如世外桃源,即使桃源的主人并不是淡雅超俗的君子。来这儿问津的恐怕只有象云萧逸这样贸然前来提亲的或是来寻仇的。

正因如此,他们谁都不清楚玉箫情风楼的变故,寒宫里的人更没人谈汲。

云萧逸装好了秘籍,这也意味着云萧逸要离开这里。从冷月那含情脉脉的眼眸里,足可见冷月不想让云萧逸离开,从冷月那不情愿的表情里,也可以看出,她不可能同云萧逸一起离开这里。

这里的生活让冷月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但这里却终归是她的归宿。

云萧逸道:“你决定不离开这里了吗?”

冷月道:“爹爹不允许我暗自离开这里的。”

一提到西门豹,云萧逸就气不打一处来。云家与西门家有着太多的隔阂,自是西门豹对云家的任何人都有着许多偏见。

云萧逸怒道:“不如我带你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再也不用对着你爹那张鬼脸生活。”

在那个时代,一个女人私自跟一个男人去江湖游荡是很大逆不道的,冷月是很理智的。正因为她对家族名声看重,所以她是不会同云萧逸私奔的,更何况,在云萧逸与黎顾雏尚未理清恩怨之前,冷月终归是矛盾的。

冷月故作冷态,道:“我不允许你用这样的口吻说爹爹。”

云萧逸深情地看着冷月,微笑道:“那你在这儿可要当心啊。”

冷月微微颔首。

云萧逸刚一转身,准备踏步而走,就被冷月叫住了,道:“阿逸……”

云萧逸回转过身道:“一月之后,千佛山下,中秋之时,候鸟亭外。”

冷月明白云萧逸此话的意思,因为这两个地方,无论对他们两个,还是黎顾雏来讲都是很敏感的地方,也是要遭逢最后决战的地方。

冷月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阿逸,你也要保重。”

云萧逸泰然一笑便离开了。

寒宫了与寒宫外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的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寒宫内色调单一,气候也不会变换,在那里,虽然云萧逸可以同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女子在一起,但他总认为那里太过拘谨,总有一种想要自己挣扎的感觉。然而,在外面这大千世界中,却是五彩缤纷,分外妖娆的。只有这样的地带,才能使云萧逸感到自由,如出笼的小鸟,似久病刚愈的猛虎。

微微一笑,让天下靓女为之爱慕,挥挥折扇,叫天下英豪为之胆怯。

寒宫是一个门可罗雀的地方,而真正的江湖是一个门庭若市的地带。

若要黎顾雏困于寒宫之内,他可能不会厌倦,但要云萧逸困在其中,他可能真的会被憋死。

江湖琐事,往往三人成虎,更何况是玉箫情风楼一夜事件,更会在江湖上传播的沸沸扬扬。

但江湖的传言与实际却略有出入,大家有说万里凝是死于黎顾雏的威胁下的,还有人说黎顾雏与红妩娘相互勾结,屠杀了玉箫情风楼上下所有的人,并且联袂杀死了万里凝,还有更荒谬的说法,说黎顾雏与万里凝争风吃醋,盛怒之下,黎顾雏杀死了万里凝,并带着红妩娘私奔了……

反正,玉箫情风楼的事件一定会与黎顾雏搭上关系,万里凝的死与黎顾雏也是脱不了干系。更何况,红妩娘花容月貌,黎顾雏潇洒倜傥,把两人再沾上什么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云萧逸听了这么多关于黎顾雏与红妩娘这么多的事情,不禁是他疑云遍布。

以云萧逸对黎顾雏的了解,既然黎顾雏对冷月朝思暮想的,他是不会再同第二个女人有什么瓜葛的。但传言黎顾雏与红妩娘私奔的这种说法颇多,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回可真叫云萧逸百思不得其解了。

目前,云萧逸能想到最恰当的解释便是有人在造谣生事,有人陷害黎顾雏,但是会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呢?这不禁又让云萧逸堕雾云中。

恰巧,云萧逸遇到了巧手凤凰萧湘君。

在江湖上,追求云萧逸的人甚多,萧湘君也算是其中之一。见云萧逸,萧湘君的那一条假腿也是有些抬不起来了。

云萧逸问道:“你知道关于阿雏的事情?”

萧湘君道:“知道,我当时就在场。”

听后,云萧逸惊诧,但感觉如获珍宝那般高兴。

云萧逸做东是很平常的事,因为他出身于豪门,他是云家大少爷。但没人见过他请女人吃饭。倘若云萧逸提出要请某位女子吃饭,保准那位姑娘要在三天兴奋中度过。云萧逸这次要请萧湘君吃饭,要与巧手凤凰同桌就餐,这的确令萧湘君欣喜若狂。

酒桌之上,佳肴摆满。两个人的桌席,足可以令四五个壮汉享用。云萧逸就是这么热情,自然,他的这种热情不羁,也是江湖上不少侠女喜欢他的原因。

云萧逸问道:“万里凝是怎么死的?”

萧湘君沉思片刻,答道:“是被一支很别致的发簪杀死的。”

云萧逸不解,轻声自语道:“发簪?”

萧湘君很确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发簪。”

云萧逸问道:“那你看到掷发簪的人没有?”

萧湘君摇了摇头,道:“没有,那玉簪发出的太快。当我发现那支玉簪的时候,它已经插在了万里凝的头颅中了。一簪毙命,毫厘未差。”

云萧逸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那个发出玉簪的人会是红妩娘。红妩娘虽为城中名妓,但除了黎顾雏之外,恐怕谁都不晓得她会武功,更想不到她的功夫竟深不可测。

一簪毙命,毫厘未差,人死见簪。这种境界,似乎连幻扇书生云萧逸这等叱咤风云的人物都不敢藐视。

江湖所言,扇影,笛音,剑香是最上乘的武功,杀人于无形之间,夺命于无声之里。这三种境界是公认的至高无上的境界。难道在有形功夫的最高境界要比那三种境界还要高一筹吗?

这的确很不可思议。

倘若夺命红妩娘的武功真的居于云萧逸,狄冷霄,黎顾雏之上,那么他到底存有什么居心,为何还甘作个风尘女子,她到底是何目的?

她不争藏宝图,但她只杀人,而且她所杀的人,都是在虎视眈眈藏宝图的人。

红妩娘到底在江湖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也许她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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