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飞是刀笔客吗?”刀笔客出现的太过频繁,我也是猜测林一飞的身份。
“不是。”林竟回答的很肯定,“高留美才是刀笔客,他只是南宋的一个朝廷官员,官至尚书省右司员外郎。其实林一飞本姓秦,林姓是他养父母的姓氏,我真正的先祖该是秦姓。在南宋时秦氏一门盛极一时,其中一人位及宰辅,但后世人人唾骂,他就是南宋第一奸佞之臣——秦桧。”
“你的先祖竟然是他,不太光彩。”
“秦桧的正室是北宋宰相王珪的孙女,王氏行事忌刻狠毒。王氏终身未给秦桧生过一个儿子。秦桧早年与婢女私通,生下一子,他害怕王氏责骂,将儿子送与福建一户姓林的人家。南宋与金议和之后,秦桧独占相位十七年年,擅权专政。此时,秦桧真正的儿子林一飞也找上门来,谋求官职。在秦桧的栽培下,林一飞官至尚书省右司员外郎,掌握了政事堂的实权。由于畏惧王氏,始终未公开承认林一飞是自己的亲生子。”
“是人都会死的,王氏再是狠毒也有归天的时候,林一飞就没有想过改回秦姓认祖归宗?”
“秦桧死后,宋高宗忌惮秦桧尚有众多党徒在朝,遣人询问王氏:林一飞是否为秦桧之子?王氏断然加以否认。王氏早就知道林一飞是秦桧的私生子,这样做也是为了保秦氏不被高宗诛杀,所以林一飞一直没有改姓,他的后人也代代延续着林姓。”
“为什么那天在火车上的是你?林一飞的野心是什么?”我想确定那天的林竟为什么是林一飞,也更想知道林一飞的野心。
“黄小姐办事从来不会拐弯抹角,问的事情都在要害。黄小姐进过林一飞的锁魂阵,既然他能勾魂,当然也会移魂,一千年来林一飞不止一次借助林氏的子孙的身体。只是他人的身体再好,最多只能借用半天时间,那天在火车上的林一飞犹如患病一样虚弱。”
“龙轩曾经说过林一飞和高留美是仇人,这和林一飞的野心有关系吗?”
“有关系。高留美站在了林一飞野心的对立面,毁了林一飞的一切苦心经营,他们能不是仇人吗?”林竟说到这里有些激动,牵动胸口伤口咳嗽了几声。他还想要讲些什么,忽然身体剧烈抖了起来,喉咙里面一直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先是用内部电话拨通了医务室,让医生马上过来,然后我探身上去查看林竟的情况。莫非被林一飞勾魂了?脑中冒出了这种想法。拿起水果刀要划破中指,林竟猛的抓住了我的手,用尽了最后力气说了两个字:“帅印!”
林竟晕倒在床上,还紧紧抓着我的手。十分钟后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龙轩和韩夫人。龙轩一脸凝重的检查着林竟的情况,韩夫人则面无表情冷冷看着。
“他只能活七天了。”龙轩再检查完说了这一句,这一句也不是对我说的,是对韩夫人说的。
“你知道我情愿让他死。”韩夫人没有任何感情,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有冤仇,韩夫人能让林竟暂时住在鄂王园,肯定是龙轩从中除了一把力。
“韩夫人你应该放下。”
这两个人又在打哑谜,此时我很想发火,林竟命都快没了,他们还有心情玩太极。龙轩透过窗口看了看,“勾魂使者。”
“又是林一飞!”同我想的一样,恨恨对着窗口骂了一句:“真是个小人,只会搞这一套!怎么不连同把我的魂也勾了去。”
“他倒是想勾你的魂,林一飞恨不能把你剥皮抽筋,现在他不敢了。”龙轩像是说风凉话挖苦我,“连阴差都护着我们的黄大小姐,林一飞可不敢鸡蛋碰石头,阴差发威他就魂飞魄散了。”
“你知道他?”那阴差是谁?
“以后你也会知道的。”龙轩笑的很是暧昧,“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向来很懒,不会同时想几件事情,现在林竟只能活七天已经让我头疼。如果我能勤快一点,仔细想想龙轩语气暧昧的《鹊桥仙》,就能猜透阴差的身份。关于林竟,韩夫人袖手旁观,龙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总比我知道的要多,就林竟的法子只能靠他。
所以我把目光转向了龙轩,接下来的事我对龙轩恨得牙痒痒。龙轩很是坦然的接受我的目光,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做了个追悔的表情:“我新沏好的龙井茶要凉了,韩夫人可否赏光一同品茗。”
韩夫人点点头:“我倒想领教一下龙先生茶道上的功夫。”
就看着两个人约好相伴出去,一个个把林竟的事撇的干干净净,情急之下我拽住了龙轩的袖子:“你先别走,这林竟。。。。。。”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忘了那句‘世有刀笔客,冷眼录六合’吗?既然你佳人有意公子有情,勤快一点自己想想。”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我竟不想再去骂龙轩,更不想再去求他。床上的林竟像是睡着一样,俊秀的脸上安详平静。七天时间,我就勤快一下仔细想想,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七天后怎么样,只能看你林竟有没有出鬼门关的命数。事尽如此,我已尽力。
吃过晚饭后,太阳还没有下山。我就出了鄂王园,沿着公路慢慢走上山顶,山顶上有一处临崖而建的凉亭,一边正对的半山腰的鄂王园,一边是险峻的山崖。鄂王园掩映在层层树影中,即使站在最高处也窥探不了它的全貌。从山崖这边望去,杭州市尽收眼底,已然黄昏,整个城市披了一层金光,很美。
我坐在山崖边上看颜色渐变的夕阳,这时小谢打过电话来,听他那边的热闹声音,应该是在打理我的茶饮店。我对小谢说一切安好,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回去了,小谢更是嘱咐我万事小心,特殊情况不要忘了子母蛊。也说了苏老师很好,没有人来找麻烦。挂了小谢电话,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回去了,不知林竟会怎么样。
胡思乱想着各种事情,不想手里的手机失手掉落山崖,我探身向前抢救也脚下打滑跌落下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很对,山崖下面生长着韧性很大的藤蔓,藤蔓互相缠绕结成了网状,我就被这张网吊在了半空,如果换个环境,我肯定感叹这张“吊床”真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