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文和翔宇的关系跌到了冰点。两人不声不响好几天,依文晚上到儿子床上搭睡,儿子奇怪问道:“妈妈不是和爸爸一起的吗?干嘛要来我房间?我大了,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别来打扰我。”依文说:“妈妈好久没和儿子说过心里话了,这几天就陪儿子说说话。”儿子不依不饶:“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么大了,不用你陪睡了,回你房间吧”依文叱责:“枉费了我一片苦心养了个白眼狼。”赖在儿子房里几天,对翔宇不闻不问避而不见。往常她一听到翔宇停车声就会喜出望外,翔宇会捎上她喜欢的水果或者小吃满足她的食欲。她婆婆准会酸溜溜对儿子说:“老婆是皇帝,要什么买什么,连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现在翔宇就像她吃剩的鸡肋,她下班一回家就上楼回儿子房里学术专攻,倒也心安理得。只是有时半夜时分听到隔壁踢踢踏踏的动静,心里五陈杂味,曾经的恩爱夫妻渐行渐远。
第四天,当依文下班回家,翔宇堵在儿子房里,依文见他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神情颓废。她胸口像被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低头不语只等他把话挑明。翔宇强作镇定,说:“有什么话说清楚,不要不明不白的干耗。”依文很干脆:“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没意思,不如我们离婚吧。”翔宇说:“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学历不够你高,嫌弃我没钱给你。这段时间我生意淡季,赚不了多少,你就看不起我。你就是欺负我,欺负老实人。你觉得离婚是很轻易的事,有没有想过儿子的成长。在一个破碎家庭里你认为他能健康成长吗?我们经历过那么多还能在一起,你一点都不珍惜,说离就离。我们的婚姻就那么儿戏吗?”依文陷入了沉思。翔宇接着说:“你一直怀疑我,从没相信过我。之前是我做错了,但是我改过自新了。谁人无错,你不要抓住我曾经的过错借题发挥,无理取闹。这天说我会情人,那天说我开房,捉贼拿赃抓奸在场,像隔壁的王强把小三私生子带回家有证有据,你拿出真凭实据我才心服口服,不要凭空想象信口开河污蔑我。”依文低声说:“是你从来没让我安心,如果是对的人,他会和异性保持距离,做事让我放心。”她语气坚定:“既然大家都有矛盾,过不下去离了也好,或许彼此会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凑合下去也不幸福。”翔宇直直的看着依文,好一会才说:“离就离,尽管去寻找你的幸福,我不会再找,就让我孤独终老吧。”说完推门而去。依文听着熟悉的起动机在巷子里发出愤怒的吼叫,随即消散在宁静的小巷。她坐卧不安,房子里的空气让人窒息,空气里仿佛潜伏着一触即发的有毒气体。
一晚上翔宇没有回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结婚以来,尽管偶尔磕磕碰碰,但是翔宇从来没有不归家的,即使半夜三更他也一定回家睡觉。他说龙床不如狗窝,还说老婆就是最好的安眠药。可这一次他一反常态让依文恼羞成怒,她满脑子都是翔宇一气之下做出出格的事。天蒙蒙亮,她就怒气冲冲发信息质问:不要藏着掖着,有胆量现在和我去离婚。不得了,信息竟然被拒收,提示已被对方拉进黑名单。依文火冒三丈,拨去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这样的情形就像依文曾经对翔宇如出一撤,那种被抛弃的感觉生不如死。
依文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待到下午,意外接到了梅子的电话,梅子说:“早上约了陈先生一起去名校投简历,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是怎么回事啊?”依文说:“我也不知道,他一晚上都没回来。”梅子说:“是不是你两夫妻闹矛盾了。”依文想: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也不会和老公生事。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趁机说:“我们本来就貌合神离,他经常沾花惹草,在外面乐而忘返。”“不是吧?看你先生不像这样的人。”依文声音哽噎:“你不知道,很久之前他就寻花问柳,夜不归宿,我为了孩子一直忍着,等一个不回家的人有多痛苦。虽说你老公年纪大点,但是他起码会疼你爱你,不会半夜三更不着家。我宁愿找像你老公那样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也不愿找朝三暮四的渣男。”梅子说:“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我老公真的是对我好,他从不出去花天酒地。以前我姐夫外面有人,我也曾劝阻过我姐能原谅就原谅,毕竟都有孩子。可惜他们还是敌不过小三的摧毁。你先生回来好好谈谈,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依文想:这么渣的男人想来你也嫌弃,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有事没事找上门来。
傍晚时分,一个电话打过来,依文一瞧是翔宇的电话。她刚想责骂几句,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你是他老婆吗?他喝醉酒了,快点过来把人接走。”而后发来定位,依文赶到酒吧,翔宇醉倒在一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他在这里一整天了,喝得醉醺醺的,只好拿他手指解锁打电话给你。”依文连忙道谢,和服务员合力把翔宇送上车。她凑近翔宇面前,一阵浑浊的酒气熏得她连连掩鼻。她又气又恼,耳边听着他嘟嘟囔囔喊着:“老婆,不要离开我,我不想活了。”她把车驶进绿道,靠近河边停下来。打开车门,大声说:“陈翔宇,出来,你不是说不想活吗?前面就是流溪河,有胆量你跳河啊。”翔宇迷迷蒙蒙听到依文的叫喊,努力睁开双眼,跌跌撞撞从车里出来,依文说:“我就是要和你离婚,大家各走各路。儿子我也不要,我净身出户,再也不想见到你窝囊的样子。”翔宇听罢,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忽然他冲过河栏,噗通一声跳进河里,唬得依文目瞪口呆魂飞魄散,听到旁观的人在大喊:“有人跳河啦。”有人提醒“还不快点报警。”她全身冷飕飕的发起抖来仿佛身体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拨开电话竟然蒙了,有人在旁边指引“先拨打119让消防员来救人,再拨打120通知医院过来抢救。”她像木头人般不哭也不笑,只是眼睛盯着河里的动静,一会功夫,跳河的人浮了上来,手脚张开成大字一动不动在水上飘浮,人群里说:“不得了,人都浮起来了,必死无疑。”闹哄哄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当口,忽闻噗通一声,又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