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除了对剑法一窍不通,做饭只等小事本就资质不凡,几个月下来,自认为厨艺早已炉火纯青。不大一会功夫,便做好一桌好菜:红烧狮子头,糖醋里脊等样样好看,馋的玉珠直冒口水,就等云可芯睡醒开顿。
“徒弟速度够快,为师也有口福了。”
不知何时,柳如烟一阵风般,已经坐到桌旁。
“没有你的份。”
莫如意还在怪他,方才把自己弄那般尴尬。
“是吗,那怎么有四副碗筷?”
莫如意无语,他知道自己这师父肯定会去而复返。
夕阳映红了梅花谷,云可芯在菜香味中睁开了眼睛。
柳如烟,莫如意和玉珠早已坐定,只等她入座。这种感觉,她觉得亲切又陌生。
“师妹你醒了,饭菜都好了,只等你入席了。”
柳如烟调笑着,仿佛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早已烟消云散。
“徒弟,给你师叔介绍一下你的菜品!”
莫如意平日里本就少言,面对此景更不知说些什么,柳如烟的一句话,他顿时妙语连珠,从滔滔不绝。
说了半天,云可芯却没有只言片语。
“师妹,你师侄手艺还不赖吧!”
柳如烟见气氛尴尬,出言调节。
“名师出高徒,此言不差。”
“我这徒弟,练武不行,做饭还行。”
梅花剑谱莫如意早就了然于胸,可操作起来处处磕绊,被柳如烟几番嘲弄,反正自己无心习武,笑就笑吧。
莫如意郁闷的去夹盘中最后一根豆角,不料柳如烟筷子来的很快,抢在前面下手,莫如意不服气,反手抽出筷子,压住柳如烟,柳如烟抽了筷子,两人就这么抢了起来。
“师弟,看不出来啊,你这梅花三剑已经学成了,我才到五剑……”
玉珠惊诧的看着他们,莫如意才不管什么三剑五剑,就想着把这根豆角抢过来。
“不抢了,让给你。”
柳如烟终于让步了。
云可芯斜眼看着柳如烟,只顾着往嘴里送饭菜,可以看出,要么饭菜真的好吃,要么她是真的饿坏了。
柳如烟突然说自己要出谷一段时间,要把自己的徒弟托付给云可芯调教。
“不行,他那么能吃,早晚会把我们可云宫吃穷的!”
玉珠一口饭菜还没咽下去,迫不及待地反对。
“他可以给你们做好吃的啊,难道你想吃你师父做的菜?”
玉珠语塞,她记得上次那顿饭吃完之后,自己整整喝了一天水,也没有冲淡胃里的咸味。
云可芯看着柳如烟,并不言语。柳如烟见她的反应,面露喜色。
“既然师妹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我喜欢清净,还是叫他守你们如烟宫吧。”
云可芯回绝的毫无表情。
“谷主习惯清净,在下也不便打扰,还是听谷主安排。
莫如意其实很想照顾云可芯,但还是为自己找台阶。
“师叔,师侄。你这小子怎么还没学会改口,小心你师叔怪罪!”
本是师父训诫徒弟,但柳如烟语气中更多的是轻描淡写的戏谑。
师叔,师侄,你们这里的辈分太乱了,怪不得我。莫如意无奈地看着柳如烟,似乎有百般委屈。
“还有师姐,叫我师姐。”
玉珠见自己被忽略,赶紧应声争取师姐。
莫如意瞪着她。
“叫你师姐可以,不过得等到你嫁人之后。”
“你……”
玉珠被说得又羞又气。
“梅花谷的女子是不会随便嫁人的,除非她遇到肯为她去死的男人。”
云可芯面色凝重。
柳如烟见状,急忙起身。
“饭饱酒足,为师先走了,徒弟要听你师叔的话。”
“我也吃好了。”
云可芯离席,往厢房走去。只剩下玉珠和莫如意两人面面相觑。
“你师父笑过吗?”
“我好像真没见过她笑,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玉珠努力的回忆。
“她笑起来一定很美。”
“什么?”
莫如意不禁说出了此刻的肺腑之言,被玉珠这么一问,顿觉不妥。
“我说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做了给你送过来!”
吃货的嘴巴,只能用食物堵上。
“只要是好吃的,都行!”
“没想到,谷主如此年轻……”
回如烟宫的路上,莫如意想打听点什么。
“你想说为何让她挑起梅花谷重担,为师我却落个清闲吧!”
柳如烟嘻哈之中似乎永远能洞察他的想法。
“我看出你对她十分关心,见她如此辛苦,你不觉得心酸吗?”
“是你心酸还是人酸?”
柳如烟狡黠地笑道。
莫如意才觉得自己不该说出此话,梅花谷不过是他暂时的容身之地,他不必参与其中。
“师妹是一个苦情的女子,也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子,你慢慢会明白的。”
柳如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比起白天脸上多出了一丝凝重。
“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一定要对她好!”
莫如意愣住了,柳如烟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在他心中产生了共鸣,所以他不想去反驳,去质问。等他反应过来,柳如烟早已施展轻功,不见踪影。
莫如意没有回去如烟宫。径直去了后山,他想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也许许多人需要他的强大。
转眼一月时间,莫如意也为可云宫送过几次饭菜,都被云可芯拒之门外。即便如此,他还是锲而不舍,每天见她一面,或者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能踏踏实实去练剑。
每次看他从门前失望地离开,云可芯都会警告他不许再来,可他还是一次一次的来。
他来,他走,成了一种习惯。
这天莫如意刚好做好饭菜,忽然乌云密布,他加紧脚步,就怕饭菜被雨打湿。扣门半日,才见朱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懒的开门。
“师弟,今做了什么好吃的!”
闻着菜香,精神忽然就来了。
“谷主呢?”
莫如意探头往里看。
“师父去后山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响雷隆隆,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吓得玉珠一跳。
“要下大雨了。”
不等玉珠反应,莫如意发疯般冲进乌黑的小径。
梅花早已经凋谢,只剩下突兀的枯枝再风雨中飘摇,莫如意沿着后山的小路,曲曲折折没命奔跑,梅枝划破了衣衫,有一枝呲溜钻破皮肉,渗出血珠。
脸上的伤口被风吹的生疼,他也不管。
终于,前面隐隐约约,云可芯匆匆往这边赶来。
“你来做什么?”
看着莫如意狼狈的样子,云可芯脸上出现一丝,她也不知道的表情,一闪即逝。
“我想你没带伞,我……”
乍时巨雷滚滚,电闪乌云。
“你看这天,能撑伞吗?”
云可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继续前行。
……
莫如意一心想着送伞,没想到这么大的风如何撑伞,不禁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可这种愚蠢,他甘之如饴。
两人,一前一后,都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