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心如油煎,可芯中毒,恨不能飞到她身旁,可此时他却被白玉兰一行人死死捆住,扭送到落梅厅。
不出他所料,落梅厅早已经挤满了人,凡是谷中有声望的宫主耆老,基本都来全了,看着眼前阵势,云可芯中毒不轻。
“师父,各位宫主,毒害谷主的凶手已经拿到!”
杜如秀脸上褪去往日的慈祥,眼睛充满焦虑,她示意徒弟退下;柳如烟出谷,云可芯中毒,现下谷中只是自然是杜如秀做主。
白玉兰站立一旁,看这师徒两,很是默契,估计陷害人也很默契吧,自己转眼间怎么就背上毒害谷主之名。莫如意此时想起刚入谷是白玉兰宫门口毒寡妇,其实他一直提防这师徒两,自己虽背着浪荡世子之名,可这些年的浪荡,口蜜腹剑,蛇蝎心肠之人也见了不少,美人更甚。
莫如意暂且不为自己辩白,看这二人众目睽睽之下,如何给自己定下者莫须有的罪行。
“莫大有,自你年前入谷以来,我梅花谷待你如何?”
“很好。”
梅花谷确实待我不错,但不包括你师徒二人,莫如意心下担心云可芯,只是敷衍地答话。
“师妹待你如何?”
“谷主她怎么样了?”
莫如意答非所问,这一问让厅上的人不知所以,最终的结论就是莫如意在担心自己下毒是否成功。
莫如意自己也觉得此问不妥,他现在下毒疑凶,这里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
“没良心的小贼,你做的事情为何拿来问别人?”
“我未害谷主。”
侧厅,颤巍巍走出一个老头,背微驼,满头银发,精神依然矍铄。
老头手中提着食盒,食盒里面放着吃剩的红烧狮子头,糖醋里脊,正是莫如意午间做给云可芯的食材。
“张师傅你说说吧!”
看着杜如秀急不可耐样子,莫如意心想这回证据来了,即便是伪证,自己也是百口难辩。
“谷主所中之毒,非常奇特,跟这食材中的剧毒倒也相符……”
老头顿了一下,看着莫如意,突然笑了起来。
“小子,毒寡妇这般阴毒的毒药,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一问,莫如意心中一惊,毒寡妇,天下只有一人解的此毒,可芯危在旦夕。
莫如意心下寻思,这里有害了可芯,再给他扣上凶手的帽子,一箭双雕。此时他想说:“休管我怎么弄到的,事已至此,我死而无悔,只是有一心愿,还请各位成全。”他的愿望就是去看看云可芯,生未表白心迹,共死也足矣。可这些人会满足他的请求吗,他们不是柳如烟,也不是云可芯,只是比土匪好一点的土匪而已。
他们要的是一个凶手,抵死不认才有活命的机会,活着才能见到云可芯。
“不是我,我未曾毒害谷主!”
不管众人再怎么说,莫如意嘴里只是三个关键字:“不是我!”
闹腾了半晌,众人也都乏了,只好把莫如意交给司法宫看管。
众人散尽,驼背老头凑到莫如意耳边轻语:“有本事逃离司法宫,就来找我。”
说罢颤巍巍离开。
这老头来的诡异,去的奇怪,貌似他对此事似乎之情?不久便到二里开外的司法宫。
司法宫不同别宫,能让弟子们可以自由往来。墙高二丈有余,大门铁铸,进了大门,又分出许多小门,也都由生铁浇筑。各门都由弟子轮番把守,平日里也没什么犯人,大家只是松松垮垮例行公事,可今日听说送来毒害谷主的重犯,众弟子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看似无拘无束的梅花谷,还有这等森严的地方,莫如意没有想到的。此刻他也不会想太多,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怎么逃出去,看可芯一眼。那个肃静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在他懵懂的少年心中生根发芽,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皱眉,都让他心疼不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像跟她生死相依,如今她命在旦夕,叫他如何心安。
关押自己的房间就在最东头,即便能成功摆脱自己的看守,逃到大门也要越过长长的庭院,极易被人发觉。
“师弟!”
莫如意正纠结,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听得真切,正是贪玩未归的玉珠。
“你,怎么来了?”
其实他想说,你怎么才来?
他太想找到云可芯的消息了,以至于对她身边每一个人都是期盼的。
“师父她……”
玉珠眼睛红红的,云可芯比她大不了几岁,名为师徒,实质上玉珠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当年是云可芯把她从官军手中救了下来,那时她还小,知道到父亲是大官,后来被一群官兵抓走杀害,家人也被抓去一个什么地方,后来就被师父救了,时间一久,家人的轮廓都已经模糊了,她的生命里也就只有师父。
“你师父她怎么样了?”
莫如意焦急得问。
玉珠忽然变得很激动,倏攸一声,半截削尖的梅枝直指他的咽喉。
“你为什么要害师父?”
眼睛更红了,看得出,她是强忍住准备喷涌而出的泪水。
莫如意没有躲闪,就在她方才喊自己师弟,他就知道玉珠不会相信是他毒害谷主。
“珠儿,我没有。”
莫如意看着眼前的玉珠,心情更加沉重,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何况自己还做了个浪荡书生。如今见可芯一面都办不到,更不用说为她寻得解药。
“你上次受伤,师父还担心了好久……”
玉珠收了梅枝,还是强忍着眼泪。
“你师父她担心我?”
莫如意心灰意冷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你每天去孤鹰崖发呆,师父也去,就怕你跳下去,师父她对我好,对你也好,我不要她死……”
玉珠回想起往日种种,终于忍不住笑声哽咽起来。
她,也关心我……
莫如意懊悔不已,其实他早应该察觉的。
看着门缝透进来的月光,莫如意忽然想起柳如烟带他入谷的那个夜晚,月光仍然静谧,可他的心早就丢了,云可芯,你不能死,哪怕有一丁点希望。
“玉珠,我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