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子身着白衣,头带巨大的斗笠,斗笠一圈黑纱垂下,看不清其面容。
传闻大皇子不修边幅,如今看来,名副其实。
“你们寒将军另有要务,而今泽川大小将官都要听本皇子命令,如有违者,军法从事。”
莫如意也听闻寒国大皇子种种劣迹,故而模仿其做派。
“沙场岂同儿戏,还请大皇子将军府升帐,正军容,以壮我军威。”
先锋钟铉终于按捺不住火爆性子,头一个出来发难。
一看这家伙体格壮硕,也是有勇无谋之辈,此人好对付。
“军不离将,将不舍军,此乃将军。我百万大军,如何入这小小的泽川城,是要侵占百姓的瓦舍,还是要露宿街头,将军教我?”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问题,钟铉不悦,但却无语以对。
大小将官点面面相觑,平日与钟铉不合的,窃窃偷笑。
“此后,暂挂免战牌,各位紧守城池,待我百万大军到来,一举破敌,有敢擅出者,斩。”
莫如意模仿传闻中的大皇子寒承烨阴柔的韵味,心中感觉麻酥酥的。
寒承烨为人怪癖,整日花天酒地,性情多变暴戾,曾为一青楼女子,一掷万金。女子染病而亡,他便屠杀御医三十二人。皇帝心疼他自幼失母,也不责备,任由他胡作非为。
众人也不敢违逆他,只得连声答是。
眼看三日已过,除了一个副将代大皇子发号施令,仍不见百万大军踪迹。
莫如意漆黑铠甲,站立城头。
呼如哥这两日骂阵也有点疲累,换了小将来叫。
再耗下去,这八万大军不战自溃。
撵弓放箭,小兵应声而倒,城头齐声喝彩,原来当日救太子之人,乃是大皇子副将,竟如此神勇。
莫如意也不成想自己能一箭射倒白里之外小兵,即便是眼力好,可哪里来的如此神力?
呼如哥自称北泽第一勇士,可也少见白步之外,一箭破喉之人,不禁为之震惊。
“对面大将,可是呼如哥?”
“正是。”
“可敢与我家皇子一战?”
“有何不敢?”
“而今,你兵临城下,我朝皇子初到泽川,百万大军不能摆布,你胜之不武!”
那呼如哥也是好胜之人,一听百万大军,面部表情一僵。
“依你之见如何?”
“你退居河北,我不用百万大军,就用泽川城兵士,明日我便破你大军,若不破,我自献上人头。”
呼如哥:这买卖划算。
百姓妇孺,赶制布袋三万口,内装砂石,交由一万弱兵,每人携带三口沙袋,塞泽川供大军渡河,此军闫仁统领。
余者渡水列阵。
百万大军,以为后援。
申时造饭,未时出城,此战必胜。
众将不解,背水列阵,败无退路,兵家大忌,大皇子为何如此布局,此战必败,定有全军覆没之险。
钟铉本就对大皇子作派不服,如今看他这般用兵,也不阻拦,他想看看着纸上谈兵的后生如何狼狈而逃。到时他再出来收拾残局,也是捡个便宜。
军令如山,众人只得遵从,但又各怀心思。
三万沙袋塞川筑成一道沙堤,水势瞬间只有没膝之高,大军浩浩荡荡,渡过泽川,背水列阵。
薛芳五千精兵,伺机而动。
北泽大将呼如哥,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见寒军区区数万,不禁放声大笑。
寒军胆怯,虽说寒方良军纪严明,可在性命攸关之时,谁还顾得了什么军令,兵士中一半已经想如何逃离。
此时,忽闻身后声如江河决堤,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众人心想定是百万大军来援。
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哪里是什么援军,一万兵士掘开沙堤,泽川奔腾而下,气势更猛。
眼看退路已决,莫如意一马当先。
“如今退路已断,战方可求生。退,则绝无生还道理。”
众兵士无人不敢不尽力,活着的希望,只能是将敌人撕碎,以一当十。
六万对阵二十万,居然胜负难辨。
鏖战正邯,只见北泽大营骚动,红旗招展。
薛芳五千精兵已经趁乱劫下北泽大营,呼如哥赶紧挥兵救援,寒军杀的眼热,如何肯放弃,紧追不舍,薛芳五千兵马回兵,闫仁引一万兵士扑来,三下夹击,呼如哥兵士死伤无数,狼狈而逃。
寒军喊杀声震天,数月来忍受的狼狈气爆发,六万大军,击溃敌军二十万,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无不热血沸腾,高呼大皇子万岁。
数万人马,凯旋归来也是浩浩汤汤。
此战,他发现自己武功有如神助,在二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犹如柳如烟附身,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的武功,已然能和柳如烟一战了。
数十万人马,短短几个时辰后,便是一具具惊恐的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久后,即是白骨皑皑。
衣袍还往下滴着鲜血,莫如意顿觉人生凄凉,此次自己参与进来,不知是对是错。
“大皇子背离兵法,却能溃强敌,这是为何?”
钟铉见寒承业用兵如有神助,顿觉此人天命所归,日后他将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莫如意笑了笑,无精打采的慢悠悠回城。
“你回去问他。”
莫如意看着半老的钟铉,料他也不敢去问“大皇子”,看钟铉摸不到头脑的憨样,心下暗笑,此乃只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都看不出来。
“或者自己去猜。”
钟铉不觉好笑,他方才想起,为战事操劳,还未问及这位高人的名姓。
“在下莫大有。”
莫如意对这位钟铉,倒是没有多少敌意,此人战勇冠三军,平日也有勇无谋,倒也是中心耿直之人,既然朝廷为将,或可知道父亲下落。
“钟将军!”
莫如意突兀的一声,倒让钟铉不知所以。
莫如意也暗自思量,在梅花谷拜师习武不成,神经质的师传倒是学的传神。
“莫少侠何意?”
“大皇子知此战必胜,已然回了京师,留下命令今夜摆酒席,杀牲畜犒赏三军,将军可有意与在下把酒言欢。”
钟铉此刻对韩承烨恨不得五体投地,他的亲信之邀怎能不应。
“甚好,甚好!”
他笑起来孩子般喜人。
北泽城内,寒隗早已望眼欲穿,莫大有答应他的,此战若胜,太子便可安然归来。
见到莫如意,赶紧跑来为他牵马。
“莫公子,我家将军何在?”
寒方良交代,必须喊他将军。
“待大皇子回京师,你家将军不日便可返回。”
莫如意撒谎的功夫,可谓和他武功一样,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