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漠北,晴川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地方!”
飞龙客栈里坐着几个中原客商,说话的四十来岁光景,长一撮八字胡须,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舞娘,竟然忘了自己手中端了许久的酒杯。
“现下是不错,以后了就不好说了。”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道。
“怎么说?”
八字胡举杯一饮而尽,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妖艳的舞娘。
“漠西侯府出事了!”
尽管那人压低了声音,莫如意这边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心中陡然一惊。
昨日一醉,不知不觉就被撸到此地,
劫持他的是一个刀疤脸老头和一个白面少年。那两人现在也仔细听着对面的谈话。
“哦,还有这事,那这漠西安宁的日子也不多了!”
八字胡从舞娘那里移开目光,专注地夹了一根青菜送到嘴里,他故作镇定,结果欲盖弥彰。
这边,白面少年已经按捺不住,拔剑出鞘。
冷冰冰的剑锋突如其来,那人惊慌失措。
“朋友,你这是何意?”
“住口,谁跟你是朋友,漠西侯府出什么事了,如实说来。”
那人突然面如土色,举足无措,直愣愣的看着八字胡,不知该说什么。
“圣旨赐婚,可大婚之夜驸马逃婚,公主受辱不知所踪,漠西侯府犯下不赦之罪。”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黑脸大汉,一头披散着头发但不见丝毫紊乱,双目如炬,自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黑脸大汉说完看了看莫如意。
莫如意心里发凉,什么逃婚,自己明明是被劫持了。
可他这番话似乎是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疤脸老头转头看他,略带满意的神色。
“这位壮士知道的还挺多。”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大汉轻描淡写,似乎完全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刁民,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番话,白面少年怒了,剑锋转向。
黑脸大汉也不搭理他,满满斟了一杯酒。
“八公子,我们走!”
疤脸老头看着黑衣人,这个貌似不是什么善茬。
“我要宰了他……”
白面少年心有不甘。
“正事要紧!”
声音不容置疑。
二人起身,莫如意跟着离开。
“你若不听话,漠西侯府便会血流成河。”
白面少年在他耳边再次轻轻耳语,这是莫如意听过最多的一句话。他此刻大概明白了,漠西侯府的事,跟这两人干系重大。
“多谢英雄拔刀相助,在下……”刚才那书生早被吓傻,赶紧向黑脸作揖致谢。
不容那人说完,大汉离席而去。
“最近怎么这么多怪事。”
八字胡须灌下一杯酒。
莫如意望着烟煴中若隐若现的漠西侯府,心中泛起一阵心酸。
“不知你二人劫持本世子,所为何事!”
莫如意并没有回头。
“杀你!”
疤脸老头回答的云淡风轻,是一个人,就去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莫如意一惊,此二人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为何?”
“凭你是漠西侯的儿子!”
疤脸老头转身瞬间,刀锋已然刺向他咽喉,刀锋的冷气刺得他脖颈生疼。再近毫厘,他便破吼而死;虽说对世事毫无牵挂,可这一刻他害怕了,青山夕阳,熙熙攘攘的街市,门庭若市的候府,脸色阴沉的父亲闪电般在脑海浮现。
若有一线生机,他定会紧紧抓住,哪怕将是苟且偷生。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也是害怕死亡的。
“杀便杀,但你得告诉我你是受何人所托?让在下死个明白。”
怕死是人的本能,傲气是侯府公子的尊严。莫如意面无惧色,倒像是逼问杀手。
“将死之人,废话不要太多!”
如若漠如意求饶,还可让他苟活,但见他如此刚强,看来,这个人他是杀定了。这是他们主人的意思。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在他的刀下只有野鬼亡魂,断无生还的道理。
一片枫叶飘然而下,落在湖心惊起一丝波纹。莫如意闭上眼睛,只等冰冷的刀划开咽喉。
“一剑,可否卖我司徒毅一个人情!”
循声,只见一老一小,过客般看着他们,自称司徒毅的男子,正是刚才客店黑脸汉子。
“我一剑做生意,绝不做二家,这个人情无法卖!”
疤脸老头杀意已决。
“今天你不卖也得卖。”
司徒毅出招极快,疤脸老头,只得招架,司徒骏文抢了莫如意便跑。
背后白面少年紧追不舍,兵刃声瘆人。
高手过招,一方不小心,便会丧命。
司徒骏文跑的极快,莫如意一介书生,怎么能追赶得上,眼看白面少年追来,莫如意心慌不已,看来今日性命该觉于此。
“我拖住他,你快跑,一路向西!”
说罢,司徒骏文一个踊跃,反向白面少年扑去,两人又缠斗到一处。
莫如意跑了许久,已经听不到兵刃声,这才想起漠西侯府,就是拼死,也要去看个究竟。
气喘吁吁,终于松下一口气,远远看到烟雾缭绕中的侯府,一如既往,只不过多了一丝安静,门口多了官兵守卫,看来只是控制,父亲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一对官兵奔驰而来,莫如意看的清楚,为首的正是昨日那太监,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嗓音叫嚣。
“找不到公主,你们都别活了!”
难道公主失踪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待太监众人远去,莫如意打算潜入候府,一探究竟。忽然被人拽住,乃是司徒毅。
“大丈夫待时而动,今时不利你,为何要去送命!”
此话,让莫如意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司徒毅素未谋面,却久闻其侠义之名,今日看来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