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瑶坐在凉亭里,却早已失去了品茶的雅兴,邱惠儿离去时萧瑟的背影带着些许狼狈与无奈,而那个监视的仆人也随着意瑶的离去,离开了。
“意瑶,新传来的消息,严大人在查你!”巧影说道。
意瑶轻嗤一声:“查我!随他去!”
“意瑶你不怕吗!”柳胭从远处走来,仅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女子入军营可是大罪!”
当年南蛮发生战事,而粮草却迟迟不能到达前线,陛下怀疑运送粮草的军队混入南蛮的奸细,而陛下刚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稳,朝中的大权旁落在王丞相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自己人可用,只好将这个大任务交给意瑶,而意瑶也接下了这样的重任,女扮男装,以圣旨进入了运送粮草的军队,谁也不知道她用了怎样的法子让粮草及时到达前线,还抓住了吴大人这个奸细,而苏意瑜也从一个小小的婕妤升为九嫔之中的昭容。
意瑶回望着柳胭:“你怎么知道!”
“梅香苑乃是李逸寒创建的情报网,个中渠道我虽不是很清楚,但想要知道些什么,对我而言还算是轻而易举的。”柳胭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意。
“你既然能知道我想严大人也能查到,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我想就算严大人知道也不能公然与陛下作对,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陛下了!”
柳胭看着意瑶身上自信,让柳胭羡慕不已,自己常常以谦卑为自己存活圆滑的面具,而如今不也是不同于往日了吗!何尝不试着以另一种方式面对这里的一切呢!
邱惠儿站在严夫人的房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似是被压了一块石头,放不下也扛不起,邱惠儿走进房内向李氏一礼“儿媳给娘请安了!”邱惠儿抬头望着李氏的面妆,更是让邱惠儿为之一惊,华贵典雅,还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妖媚,“娘,您今日的面妆是哪个婢女所画,竟然是这般精美,让您年轻了不下十岁呢!”
“是那个歌妓所画。”李氏并不将邱惠儿的吹捧放在心上。
邱惠儿听的此话,眉头微蹙,脸上强撑的笑意也为之一泄。
李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也并不安慰或开导,只道:“你见过意瑶了!”
李氏严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让邱惠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是!”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希望我能帮这她说上什么好话,只是这认女儿这样的大事,又岂是儿媳敢妄言的!”
“我是怕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你是煜儿的正妻,绝不能让那些狐媚子入毁了我儿的名声。”李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警告之意让邱惠儿更是心中一阵酸楚,只得诺诺的道:“是,儿媳明白了。”
“对了,儿媳今日经过花园时,见今日花园的花开的极好,不如儿媳陪同母妃前去散心。”
李氏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弛,“也好,去看看吧!”
邱惠儿虚扶这严夫人走在府中的鹅卵石铺成的幽静小路上,却见前面有一对男女,细眼一看竟是严煜与魅歌。
柳胭看见严煜也在这里,便想转身离开。
“怎么,魅歌你连见都不想见到我了吗!”严煜走近柳胭略带伤感的说道。
“不该见,就不要见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柳胭退开一步与严煜拉开距离,“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义务见你了吧!”
严煜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抽痛,走上前拉住柳胭,柳胭一时挣脱不开有些无奈。
邱惠儿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虽说心中对于意瑶的计划早有猜想和心理准备,可心中的那个本该的冷静,也在此刻瞬间崩塌,正要冲上前去,却被李氏的婢女一把拦住,“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闭嘴!”李氏厉声道,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足以令邱惠儿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严夫人垂目遮掩眼中的不满,严煜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后半生唯一的依靠,也要靠他光耀门楣,这样的场景若是让严天那几个姬妾看到了又该冷嘲热讽了。
“魅儿,我还是放不下你,放不下你!”
严煜眼中的伤痛刺伤了柳胭的心,但面上依旧故作悠然道:“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自从你不再来梅香苑时,就说明你已经有了选择,既然如此何必纠缠不休呢!”
“可是!”严煜被柳胭堵的哑口无言。
“没有可是!”柳胭从严煜的手中抽出衣袖。
严煜感受着自己手中带着柳胭清香的衣袖从自己的手中渐渐抽离直至空无一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空虚与痛楚。
柳胭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假山后意瑶静静的观赏着这一切,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意瑶笃定的眼神,让柳胭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而后便缓步离开。
凝视柳胭离开的身影,当初他选择了邱惠儿,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追上去,当初他可笑的以为离开了柳胭可以渐渐的将她淡忘,是的确淡忘了,可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让他掩藏在心底的空虚与对紫嫣的思念再次爆发。
严煜的失落,邱惠儿的痛心,以及严夫人的不满,意瑶皆尽收眼底,轻然一笑后,便悄悄离开了。
这场闹剧一字不落的传入李氏与邱惠儿的耳中,邱惠儿呆呆的望着严煜,她从未见过严煜用那样痴情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人,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般,让邱惠儿一瞬间瘫软了下来,头上的发饰本就因邱惠儿刚刚的激动变的凌乱而如今更显颓废与狼狈。
李氏失望的瞥了一眼邱惠儿:“当真是无用!”拂袖离开了。
严夫人回到房中却坐立不安,春风吹开窗棂吱吱作响,严煜与柳胭的事实在令她难安,百般思虑后,李氏直径走向严天的书房。
书房里,严天认真的翻阅着公事,李氏也并不打扰,在香炉里添上香料,一缕青烟升起,带着丝丝香气,严夫人走至书案边细细研磨,和谐的宁静在整个书房滋生,幸福而恬静,不久严天放下册子道:“最近这事可当真是多!”
“老爷可是在为那个歌妓的事烦心!”李氏轻言试探“老爷若不想认不认便是了!”
“妇孺之见,你可知我们那儿子经对那歌妓余情未了!”严天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意瑶的看似清风云淡的话,却是一句句暗藏威胁。
“什么!”严夫人故作惊讶,“煜儿对魅歌有情,这怎么可以!煜儿是妾身十月怀胎,从小养到大,他的性子妾身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这样那可怎么办!老爷,魅歌无权无势,意瑶也顶多算是个宫中的小小奴婢罢了,赶她们离开,也不要让煜儿再见到魅歌!”
“若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呐,你看看这个!”严天递给李氏一叠册子。
严夫人不用想便知是关于意瑶的,严夫人翻开后,霎时一怔,随后眼中的惊讶似要将册子灼烧,区区一个女子,小小奴婢竟能左右陛下的决定,把控朝政,还去过军营,佩服与恨意交织在一起,不过更多的还是惊讶。
“没想到陛下竟如此重用她,她的背后可不止苏德妃还有陛下!”
严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压制心中极度的不安“那可如何是好!”
“严煜喜欢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