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彬宪已经被关在天牢里一天一夜了。
天牢是怎样的恶劣环境？
要是在这里被关上十天，正常人都会成了疯子。精神恍惚，自言自语，每天醒来，只会一个动作。用头撞墙。
这里是疯子的产地。
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一间暗无天日的大笼子，被数十根百年以上树干刨成的柱子分隔成一格格的小房间。第一间牢房都关上几个准备受死的人。皆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身负一条或几条命案。牢房里没有茅房，只有稻草铺着地面。睡觉在这里，吃喝拉撒也在这里。已经类似动物的生存条件。没有窗户通风。臭气薰天。不是人类的理想居所却是蟑螂老鼠的乐土。稍微掀开稻草，就可以看见里面成墟成街一样热闹。这里的爬虫天天练胆，一点都不怕人。最后你必须习惯让它们在你身上钻来钻去，才睡得着觉。
牢吏每天送来两顿饭菜。都是宫女，太监吃剩的残羹剩饭，骨头居多。每人一个钵盂盛着小半碗，类似狗食。但如果哪天谁得到特别优待，单独享用大鱼大肉，有鸡腿还有一碗好酒。千万别羡慕。那是上路的饭，最后一顿。吃个饱的人，明天就要上断头台了。
宋彬宪在这里没吃过一粒饭，喝过一滴水。嫌脏。宁饿死也不吃异类之食。没躺下过，不嗤与老鼠同床。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想主动和泯灭人性我杀人狂徒交淡。
宋彬宪骨子里清高，自视不凡。
“老弟，你的饭不吃，给我吃好吗？”宋彬宪的一位舍友刀疤兄对宋彬宪未动过的饭食垂涎三尺，蠕蠕欲拿。因为每天这合起来一碗的饭菜混合的食物，实在不够壮年男人裹腹，最多也是填胃的一个小角落。胃的绝大部分都是空虚着的。
“拿去吧。”宋彬宪仍在闭目屏气，修练内力。这样他就不会有饥饿感。
宋彬宪的舍友刀疤兄喜出望外，抓过属于宋彬宪的破碗。一阵风卷残云过后，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好久没有过的饱，这一种感觉，终于重临刀疤兄的肚子。受一饭之恩，看宋彬宪的目光不那么敌意了。
刀疤兄对这个细皮嫩肉，面如完玉，长身而立的非富则贵公子来了兴趣。
“兄弟，看你的长相，打扮，非池中之物。不是狡龙也是猛虎。怎么被关进来了？”
宋彬宪好笑。自己和十恶不赦的死囚称兄道弟起来了。再加这一类朋友，他的交往就全了。涵盖各路人马。
江湖中人形容有能耐的人用词很粗俗，不是龙就是虎。宋彬宪以前经常和江湖朋友聊天，所以能适应。
“那你犯的是什么事？”宋彬宪不是傲漫，骄横，目中无人的人。虽然不会主动，但也有问必应。和刀疤兄攀谈起来。
“我和几个兄弟深夜潜进豪绅家里偷东西。被发觉。我们为了不被认出，没留活口。把他一家全杀了。正要撤退，衙门的捕头带兵闻讯赶来了。我为了掩护兄弟逃脱，被抓了。死罪当然难逃。你呢？”
虽然作恶，但刀疤兄仍比富贵中人有义气。
宋彬宪想到。
刀疤兄直陈的回答，后面是礼尚往来的一问。
宋彬宪为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