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竹在鑫京县住的地方叫兴隆客栈。不大。下面是堂食，上面两排共十间客房。沈莘竹看中它人少不吵杂。最主要价钱够便宜。一天才三十文钱。好点的客栈都要五十文钱，沈莘竹身上的钱不多了。
在兴隆客栈住的第一个晚上。沈莘竹开始浑身出红疹。有细碎的，有片状的，浓密无隙，痒得入骨。搅腾得沈莘竹一夜未曾合眼。
沈莘竹以为是客栈的被铺肮脏所致。第二天一清早就叫醒店小二，替她拿被铺去洗。
店小二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一边打着啊欠。直嘀咕。
“这样的价钱还这么挑剔。想住干净的高枕软铺去找贵的住，别来这里给人找麻烦。这么多人住都没事，偏她的细皮嫩肉特金贵。”
被子洗过，晾干。有一股太阳晒过的清香气息。沈莘竹很满意，以为可以没事了。
第二天晚上。沈莘竹竟比昨晚更痒了。皮肤上的红疹都成一道道突起来的红斑。沈莘竹照了下铜镜，吓得大声尖叫。
铜镜被沈莘竹扫落到地上。吭愣一声。
沈莘竹满脸的红斑，狰狞，可怕。面目全非了。早已看不出往日的清秀模样。
沈莘竹将头钻到被子里，蒙头大哭。
店小二听到异样的声响，连忙推门进来查看。门都来不及敲。
店小二怕再发生什么事。上个月两个客人在房里大打出手。店小二掉以轻心，没有加以劝解，差点就出了命案。因为这件事，店小二险些被炒。
这次，店小二不敢再粗心大意。听到不妥的响声，马上冲进来检察。
“小姐，你没事吧？”店小二走近沈莘竹身边。
沈莘竹没抬起脸，她怕吓着店不二，会把她轰出去。
沈莘竹撒了个谎。
“小二。我的头突然好痛，要蒙在被子里才好点。这是我从娘胎带来的顽疾，不碍事。你给我请个好点的大夫来帮我诊下脉，开点药吃。我好了一定赏你。”
店小二听见是有赏钱的，医馆就在客栈隔壁，当然乐意去请。
两步之遥，不消片刻，大夫就请来了。
沈莘竹让店小二出去，只剩大夫一人在房间。沈莘竹这才掀开被子，抑起脸。
老大夫只看了一眼，几乎吓得魂不附体。红肿得这么厉害症状，老大夫还是第一次看到。像被上千只蜜蜂叮咬了。
老大夫医德不错，定了心魂，冷静地给沈莘竹把脉。
老大夫蹙着眉，摇了摇头。
“小姐，怒老夫才疏学浅，医道不深，实在把不出小姐是什么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老大夫收拾他号脉专用的雕漆枕，医箱，挎起。抬腿要走。
沈莘竹顾不得男女有别，情急之下，抱紧老大夫的一条腿，不让他走。
“大夫，您救救我吧。不然我就没命了。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行行好吧。”沈莘竹泪如雨下，戚怆地哀求道。世上再没有她可依靠的人，再没有她的亲人了。这大夫是她唯一的救命绳索。
老大夫掰开沈莘竹的手。
“小姐，我就算给你开方子，也是诓你的诊金而已。对你的病根本没用。你再找别家试试。有见过这种症状的人也不一定。你自保重吧。”
看老大夫出去了，门重重地合上。
沈莘竹摔在地上，放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