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兮隐立于廊檐前,一阵狂风将衣袂卷起飘扬,一场没有预兆的大雨从天而降,秋雨淅淅沥沥,细细如丝,好似流淌着满天难言的愁绪,好似恍忽着隔世的叹息。
“又下起了雨。”舒兮隐如此多愁善感的轻语,便上前走几步,伫立长廊边缘,伸出双手感受雨露的真实感,望着朦胧的前方,雨落在对面屋顶的瓦片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而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褐色树枝的叶已退尽生命的绿,在雨中换成忧郁的苍黄,纷纷扬扬吻向静默大地。。
“当心着凉了。”温柔儒雅的声音,如三月阳光,暖热心窝。
舒兮隐将双掌收回,回首抬眸望着韩暝,他已经站在舒兮隐身畔,舒兮隐对他淡淡一笑,便继续遥望朦胧的远方。
韩暝开口问:“你的容貌是如何被毁的。”
舒兮隐亦淡淡说:“你很好奇吗?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及。”
他知道舒兮隐不想说,便也没有再追问,可舒兮隐隐隐察觉到他眼底的失落,是因为没有了倾城之貌吗?然后侧首望着他笑着轻声说:“今天很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若要谢谢,还是谢谢王爷,是他派我来的。”
“我知道。”听他这么说,舒兮隐心里还是很高兴,望着雨如轻丝,纷纷扰扰,那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一份悸动的甜蜜隐藏在心间,然舒兮隐只顾着高兴,却不知道韩暝却饱含深情的望着舒兮隐。
“他只是派我来护送你上京。”韩暝怔怔的望着雨丝,眼底深处有落寞,有凄凉。
舒兮隐一听,心中立即怅然若失,他为什么要拆穿她自编的谎言呢,舒兮隐明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一时间,舒兮隐和他都相对无语,便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那个。。。韩公子。。。”
“请别叫我韩公子,叫我韩暝好吗?”
舒兮隐微笑着点头,鼓起勇气,说出了当年想对他说的话,“韩暝,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当年你走得匆忙,我来不及说,有一些误会让你我在误会中度过。”
韩暝我不自觉浮出一丝笑容,“你。。。当年时我一时。。。”
“不,韩暝,你不要自责,韩冥对不起,那时是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才伤害了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小人之心了。现在我为当年说出那样重的话而伤害你,我真的觉得很对不你,伤害了你。”
“你,舒姑娘,你严重了,原来你三年来都不曾忘记在下吗?”
舒兮隐微笑点头,见着他有些炽热的目光,慌忙躲避他的目光。
寒风拂过,雨帘斜斜下,纷纷细雨扑落在舒兮隐与韩暝的面颊上,衣裳上,冰冷的感觉,另一种奇妙的享受,忽然舒兮隐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我先回去了。”淡淡的开了口,便略微慌乱的离开,独留韩暝在原地,寒风中略带冷香扑鼻而来,舒兮隐用力吸上一口,后轻轻吐出,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却不知韩暝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
不知为何,自上次负气投湖自尽,昏迷半个月后,只觉身体真的是很柔弱,才出来吹了会儿寒风,便如此,但舒兮隐也无法知道那昏迷了半个月的她究竟经历过了什么,生与死的选择?
没有人愿意如实告诉舒兮隐,只说醒来了就好。
没走出多远的舒兮隐,寒意逼身,脚力虚浮,仿佛隔空行走般,无所寄托,苍白无力的双手扶住朱红的檀柱,借此来支撑身体,让其感受到真实的触摸感,眸光暗沉,冷汗沁出。
身后的韩暝早已上前,担忧的搀扶着舒兮隐,生怕舒兮隐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确实,舒兮隐已经再没多余的力气去稳住舒兮隐的步伐。
“你太累了,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他温热的声音,丝丝柔情,让舒兮隐的心头莫名的一阵感动与温暖,但同时他也一语却道破了舒兮隐多年隐藏的辛酸与无奈。
舒兮隐抬眸对他虚弱一笑:“没事!”接着推开他,独自朝前走,却是履步为艰,到底舒兮隐还能坚持多久,很怕,很怕突然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突然倒下,从此不再醒来。
他仍是担虑舒兮隐的身体,不放心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舒兮隐不语,遥望纷飞细雨,只是轻轻的摇着头,同时也暗自伤感,若是楚忆灏也这般的柔情体贴,舒兮隐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