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方圆数十里荒草丛生,极少可以找到客栈暂宿。待暮色降临,秋雨方歇,明月初升,舒兮隐等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家,一行人便纷纷下了马车,进了客栈内堂,舒兮隐随意了瞥了一眼,其陈设与平常客栈无多大区别,里面空空如也,唯有一个伙计的正伏在桌上打瞌睡,在昏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一袭白衣,宛若惊鸿,格外刺眼,他安静的坐着,背对着舒兮隐们,见不着其面貌,当然舒兮隐和韩暝等人却未对这个人深入探究,只当是一个过客人而已。
韩暝和其他乔装将士一进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客栈,浑身的戒备与警惕充斥着四周,来回寻望着客栈内的每一个角落,察看是否有异常存在,好在一切都正常,他们便稍微安了心。
“伙计,醒醒。”韩暝将手中的刀鞘用力一敲桌子,惊起了正睡的酣甜的人。
那名伙计惺忪的揉揉双眼,望见来人,是见韩暝和舒兮隐等一行人,穿着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千金,便热情的打了招呼道:“这位爷,你们是住宿还是打尖啊!”
“准备好几间上房,顺便炒几样小菜,送入各房中。”韩暝淡然道。
“不必了,炒好了小菜,就在这里吃吧。”赶了一天的路,舒兮隐累了也饿了,不想那么麻烦。
韩暝看了舒兮隐一眼,随了她,他一行人就在光线不足但空阔的内堂依依坐了下来,几名便衣的将士分成两桌,舒兮隐、韩暝、芸馨、灿乐四人一桌子。
芸馨细心的替在座的每个人倒茶,并端起舒兮隐为舒兮隐倒好的茶水至舒兮隐眼前笑道:“姑娘,先喝口茶水吧。”
舒兮隐含笑点头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芸馨倒也懂事,也对灿乐笑道:“舒小姐,赶了一天的路,嗓子也哑了,喝喝茶润润喉。”
灿乐倒也客气笑了说:“谢谢芸馨。”
舒兮隐深望着灿乐,她的父亲想让她爬上枝头当凤凰,可心无城府的她能躲过那暗藏的凶险吗?舒兮隐不想让她踏入深宫里,和众多女人争夺一个丈夫,她应该是完整的,正如一心一人一世情。
舒兮隐抱着不太大的希望对灿乐道:“灿乐,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想清楚了,踏进了就无法再出来,没有了自由。”
灿乐疑惑不解的眨了眨眼,望着舒兮隐,似乎不明白舒兮隐的意思,但舒兮隐也不好直接挑明了说,此话若是传入舒虎耳朵里,必定会质疑她的不怀好意,一旦自己进入了皇宫,与他是进水不犯河水。
此时舒兮隐却也不知如何继续说:“也许皇宫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玩呢?”
“不,爹爹说皇宫很好玩,好多人做梦都想进入呢?而且里面有好多稀奇珍贵的东西,娘喜欢,爹爹说要我进宫替娘拿一些出来。”她天真的笑道。
“算了,多说无益,一切皆看天命了。”韩暝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有些无奈。
舒兮隐心情沉重,她爹既然如此安排,舒兮隐也的确多说无益。
没多久,这伙计手脚利索,几样清淡又不失色泽的美味佳肴便上了桌,但身心疲惫,匆忙吃了几口,回了屋。
芸馨帮舒兮隐梳洗好了,舒兮隐身着一袭月牙色内衫,遣了芸馨去休息,而卧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身心舒爽,倚窗而坐,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月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世人言‘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远处的黑夜是那么幽黯,那么诡秘,忽闻清幽的笛声,淡淡离散在这深秋的夜晚,格外缠绵动人,侧耳细听,此笛声时而激昂,时而深沉,时而柔婉,时而清越,宛如天簌之音,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谁家玉笛暗飞声。”舒兮隐疑惑,从不知世间有人竟有如此才华横溢,能吹出如此意境非凡的笛声,想必是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