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染人在哪里?”
江锐人未回过神,手却像有自我意识往对面的医楼一指。
凯瑟顺着江锐指的方向望去,很小的一个点,看不清晰。
萦绕在心头的愤怒奇异的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力,猝不及防的向心头袭来,毫无防备。
就像无数次家里被她碰过的电脑,他总会在她离开后按捺不住的去寻找蛛丝马迹。
凯瑟转头,就见江锐和护士打量的视线,眉头一蹙,“你让她跪的?”
“她,她自愿跪的……”江锐战战兢兢,回答的小心翼翼。晴朗的天空变得暗沉,江锐心情本就烦闷,这会更甚,凯瑟出现在病房里,那一袭的阴冷之气,仿佛将最后的一丝阳光踩在了脚底。
“你祈祷她的腿不要有事。”声音平静如厮,夹着他所不知的阴狠,怜惜。
细雨模糊的视线中,顾晓染看到男人的锃亮的皮鞋,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下,她眉微微一动,脑袋微微抬起,以一种仰望的姿势,对视着。
“顾晓染,这样值得吗?”
“一切和他没有关系。”她开口,嗓音有些沙哑,“没有值得和不值得。”
凯瑟嗤笑了声,“他既然替你担下了一切,那么你现在所做的就是不值得。”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这里,只要他愿意向警察说清楚,哪怕一直跪在这里,我也愿意。”模糊的视线里,顾晓染都能看见男人眼底的笑意,那样的肆意。
凯瑟脱掉身上的外套,脚向旁边迈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拿着衣服两侧,在她头顶,为她遮风避雨。
“老板,你……”
“我陪你。”一如既往的冷漠,有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
简单的三个字,有着她无法承受之重。
“老板。”
“你不是说过,一个人的心哪怕如何的冷漠,可它终究是热的,温柔就栖息在那儿。”凯瑟轻笑了声,“顾晓染,今天……就让我陪着你。”
顾晓染不记得她是否说过,只是今天的他很奇怪。
她想他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告诉她其他?
顾晓染没问。
好几次她支撑不住,他微微伸手扶了扶,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他终于弯腰。
“起来。”伸手就要将她扶起。
“那人是我伤的,你不要管我。”
“我可以不管你,但不能纵容你,你的腿就是要废还轮不到他。”
“啊……疼……”
肢体突然的舒展让她疼得喊了出来,痛,麻木,像千万只被封闭的蚂蚁突然间得到释放,欢庆的闹腾,双腿更不像自己的。
她要拒绝,被凯瑟制止,“如果事情是你生的,由我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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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产生的是什么?
绝对的视觉上的刺激,同样的强势。
凯瑟将身子靠回椅背,“陆子朗,我觉得在某些行为上你很卑鄙,没有任何资格的你凭什么替她承担这件事?”
“资格?”陆子朗眉梢微挑,云淡风轻,“装在她心里的人是我,这一点就已足够。”
凯瑟微微一僵,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可他说的却是事实。
“手段不觉得卑劣点吗?”
陆子朗莞尔,“也许,但相对于卑劣,个人认为在这件事上你可以为我冠上高明,如何?毕竟这事承担的是我。”
“陆子朗,你的目的只是想让她感动,和我离婚。不觉得过了吗?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那么知道她因为你的事在医院里跪了十多个小时,只为了让伤者能对警察说出事情真相,指出凶手是她。你心里是何感受。”
陆子朗面无神色,透过一张桌子的距离看他,眼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不轻不重的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凯瑟气得胸腔几乎炸开,强忍着心底的怒火,起身站了起来。
“不如何,只是想告诉你,她不可能和我离婚,就算没有爱,但我们之间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