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月光,似水洒下。
整个入云山巅如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夜色中,随云峰面前赫然仁立着一个体态如柳、风姿绰约的美丽少女,却见她两手轻抚凤鬓,明眸顾盼,眼波流转。不知不觉地,随云峰竟似有些瞧的痴了。
美丽少女见状,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随云峰顿感失礼,尴尬之际,方要开口道歉,忽地,脑海当中一个名字一闪而过。
“南宫晓卉?”随云峰不禁脱口道。
美丽少女嫣然一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
随云峰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暗自忖道,难怪瞧她如此面熟,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是当年那个蛮横无理,刁蛮任性的南宫晓卉。虽说,此番一别,已有五年,但是,当年帝屋林中他与柳氏兄弟拼死一战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而那时,之所以会闹到那般田地,全都是因为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女。
南宫晓卉见随云峰忽然不语,也已将他心思猜透几分,轻轻的道“你莫非还在记恨着我么?”
随云峰呆了呆,此时的这个南宫晓卉与五年前的实在是相差甚远,五年的南宫晓卉哪里会这般轻声细语?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南宫晓卉。
南宫晓卉见他还是不肯开口,表情渐渐失落起来,最终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一定还是在记恨着我”
随云峰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道“南宫师姐说笑了,你若不记恨着我,那便是我随云峰的福气,我又哪里敢记恨着你?”
南宫晓卉微微一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随云峰淡淡的道“儿时之事,又何必那么认真?”语气顿了顿,又道“南宫师姐,夜深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晓卉微微一笑道“五年前,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重伤,那时本想找你当面道歉,但又怕你见我生气,所以打算过些时日再去找你,不曾想,你却被师叔祖带去,一去就是五年,我刚刚才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所以,就立刻赶了过来”
随云峰听完不免又是一惊,南宫晓卉几时这么有礼过了,看来她果真是变了许多。想着想着,随云峰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风铃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五年后的重逢,他对她竟好像更加难以割舍放下了。
南宫晓卉见他又已愣住,心中虽是极大的不情愿,却也不好总是直言相问,于是,轻咬了咬嘴唇,顺着袖中摸出一件事物出来,却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玉铃铛。随云峰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她的这个举动用意为何?
只见,南宫晓卉忽然快步上前,拉起随云峰的手,将玉铃铛塞进了他的手心里,然后,又马上欢快的蹦跳了出去,冲着随云峰做了一个鬼脸,道“送给你的”
随云峰惊道“送给我的?”
南宫晓卉笑着点了点头,还未等随云峰开口,她的身影就已融入这片美丽的夜色中,只留下呆愣原地的随云峰,和他手中那个叮当作响的玉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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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数日,四方斗法已经眼见在即。
这些日子里,随云峰始终一个人在帝屋林中独自修行着。
五年了,重回故地,心中竟时不时的便会涌起几分感伤。五年后,再次来到这里,却已不再是当时那个初入门道的捉鸟修行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于驾驭法宝的修行,八晶葫芦和游龙剑这两件厉害法宝,操纵驱使起来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随云峰现在一心想要在四方斗法之前将这二宝完全熟练运用,所以,日以继夜几乎不眠不休的练习。只是,尽管如此,操练起来还是显得极为笨拙。
临近正午。
随云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又坚持了一会儿,实在疲惫不堪,只得就地躺下,闭目休息,八晶葫芦和游龙剑则静静的平放在身旁不远处的两块黑灰山石之上。
极乐鸟叫,响在耳边,此时听来更加像是一首催人入睡的小调,随云峰不知不觉地就已昏昏睡去。也不知睡去了多久,只听得头顶上方不时传来阵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震得人耳嗡嗡作响,随云峰再也按耐不住,双眼半张半合,慵懒的望向天空,人却还是懒得爬身起来。
半空之中,成千上万的极乐鸟好似被什么事物惊动了一般,四处飞窜,叫声也不似先前那样悦耳动听。
随云峰看了看这些惊慌失措的鸟儿,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也并未瞧出什么异样,便想再次合上双眼,忽地,又是数声锐响划过天际,这一次,随云峰已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究竟是何事物发出的这般声响。
那是四道不同光色的豪光,便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虽是如此,随云峰却也已瞧出这是修真之人正在急速的驱物飞行,只是,却瞧不出这是些什么人在飞行。
就在他纳闷之际,风铃儿不知何时已悄悄的来到他的身旁。惊得随云峰一股脑的从地上翻身起来,笑嘻嘻的道“风师姐,你怎地来了?”这短暂的几天里,随云峰为了能够静心修行,便强忍思念不去找风铃儿,而风铃儿也好像担心会打扰到他,所以自始至终也未曾露面,至于南宫晓卉,更是那晚一别后,便再没见面。
此时,随云峰和风铃儿两人突然相见,各自都是欢喜的很。
风铃儿轻声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命我前来找你的”
随云峰呆了呆,道“师父他老人家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风铃儿轻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明天就是四方斗法了?”
随云峰“啊”了一声,这些天来,没日没夜的修行,早使得他忘却了时间,现在听风铃儿这么一说,也着实受了一惊。
风铃儿轻轻的道“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幸苦的很?”
随云峰笑着挠了挠头,道“是幸苦的很,可是,每当我想起我的风师姐后,再多的幸苦都变得不算幸苦了”
风铃儿双颊微微一红,头又深深的低了下去,两手轻弄衣角,不再言语。
随云峰知道他的这位小师姐从小就内向羞涩,不善言谈,唯独和自己尚且还能多说上几句话语,但是每每说到一些涉及情感的话题,无论是否玩笑,总是难掩羞涩,而那时,她就会习惯性的低下头来,摆弄衣物,这种习惯,瞧在随云峰眼中,不知怎的却是喜欢的很。
随云峰又看了风铃儿几眼,不自觉的笑了笑,方才又道“风师姐,天空中不时飞来飞去的是什么人?”
风铃儿见他岔开话题,这才稍微抬起头来,却还是不敢触及他的目光,轻声回道“是其余三方大派赶来参加明日四方斗法的”
随云峰“哦”了一声,也无太多惊讶,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去拜见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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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堂。
随云峰刚一踏进,便看见罗定风倚靠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檀木椅子里,手中兀自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铁观音,这和五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一摸一样。只不过,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是程飞,风铃儿和他三人,现在,却只有他和风铃儿两人。说起程飞,随云峰自从修成归来,就从未见过,现在勾起往事,也不禁涌起了对他的想念。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随师弟,风师妹,你们来了”站立于罗定风座下的马劲,陆天英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随云峰和风铃儿也纷纷施礼道“见过师父,见过二位师兄”
罗定风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峰儿,我听铃儿说,你这些日子总是不分昼夜在帝屋林中修行,可别累坏了身子”
随云峰连忙道“多些师父关心,峰儿担心四方斗法时给师父丢人,便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罗定风满意的道“虽说如此,但是身子毕竟才是最重要的”轻抿了一口茶水,又接着说道“为师此次把你,还有你马劲师兄,陆天英师兄一同叫来,是想再对明日的四方斗法做些嘱咐”
随云峰不语,静听罗定风继续说下去。
罗定风接着道“截止现在,参与四方斗法的其余三派都已来的差不多了,这些人此时都已被安排在上太清仙岛上就住,以便于明日的斗法,为师见过这些人当中的一些,都绝非泛泛之辈,修为决不再你等之下,所以,明日的斗法,你等务必小心谨慎”
随云峰,马劲,陆天英齐声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罗定风“嗯”了一声,道“另外,为师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们,虽说此番斗法的规矩有些怪异,但是最终能够胜出的人,还是会名留四派的,所以,为师想要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胜出,这于你们日后行走四方都是极有好处的”
随云峰,马劲,陆天英三人又一起道“弟子谨遵师命”
罗定风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的道“另外,为师自明日四方斗法开始起,便会携着铃儿等十余名弟子,混合其余三派派出的门人专门负责巡视大孤林,所谓巡视,最主要的也无非就是及时清查于斗法期间受伤的弟子,所以,明日你们便瞧不见为师等人了,不过,为师已拜托你们的丁师伯带你们前去,届时,你们若有什么事情便向你们丁师伯反应就是了,另外,,,”罗定风看了一眼随云峰,沉声道“峰儿,等会儿回去之后,你不可再去修行了,立刻用些饭菜,便回去休息,以便好养足精神参与明日的四方斗法”
随云峰当即应下,罗定风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