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班师回朝,当夜齐明宗便为护国军中有职的将士开了国宴,明曰“接风洗尘”。
萧月虽是被圣上钦点接管京师禁军,却不是即时伤人,这一夜,她便以护国军中骠骑将军的身份赴宴。
脱下了红盔红甲,萧月穿上一件暗红的长袍,比血色深沉了几分,妖娆了几分。
初驻城中,萧月还没有自己的府邸,只是和成威等人住在客栈里。
承晖殿中,歌舞昇平,金光耀眼的大殿上摆满了精雕细琢的檀木案几,清一色的蓝衣宫婢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听凭差遣。
檀木案几后渐渐开始坐了愈来愈多人,萧月踏进殿中之时,不少案几后已坐了乌纱官服的各品官员。
而最接近主位的一席,坐了一个笑脸如狐的男子。
恍如四年前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白衣男子坐在相位之席上,回首,一双眸子又对上她的瞳子,如玉温润之下是看不透的城府。
“骠骑将军到——”殿门侍卫一声通传,殿中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萧月。
萧月尴尬地一笑,勉力无视着钦佩、嫉妒、羡慕、鄙夷等各种各样的目光,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直直对这对面的空座,不发一言。
有意无意地瞟向左相之席的方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那白衣狐狸侧过头来,对她浅浅一笑。
他轻轻启唇,无声地唤了句:“月儿。”
萧月笑了,启唇无声道:“谢谢。”
狐狸只是凝望着她,如玉温润的眼眸里,夹杂了丝丝她看不透的情绪,似关心,似温暖,却比这些更令人看不透。
他真的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萧月几乎已记不清,四年前,他无情地把她推入盲婚哑嫁的局里的情形。
四年来,他好像每一天都在改变,从莫名的关切到救命之恩,到神医谷中自毁功力助她速成,再到这一年来为她的种种付出,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一夜,他没有携家眷出席,她知道,他为了她,已没有了家眷。
他的夫人,还有四个如花小妾,早在四年前他带她到神医谷前被遣散,而今的左相府,也只有他孤身一人。
情不自禁地再对上那双看不透的眸子,那是何样的完美无瑕,儒雅而睿智,仿佛四年前的权相。
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这时,忽听一声通传:“定王殿下到——”
萧月的心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