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午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村镇。这里虽没有比奇那般的繁华,但也从天南地北的往来很多人,商贩、陌客、游侠、军人。人语喧喧,倒也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
“到了。”
他把我放了下来。
“从另一个村口出去,就是毒蛇山谷。这里是毒蛇村庄,也就是之前所讲的蛇村,我和朋友们相约的地方。”
“这里好热闹呀,好像也不比比奇差很多。”
我跳了跳,脚还是有些麻酥酥的。原来太久不走路,脚同样也是会麻的。
我们在离村口不远处的一家露天茶铺里坐了下来。周围也有很多赶路的人们在这里歇脚饮茶。他们大多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谈论着有关沙巴克和最近天下间贸然出现的两位杰出的顶尖高手的话题。
“为什么那个沙巴克要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呀?究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我问我的同伴,我知道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很诠释的回答。
“那是位于北方沙漠中,距离盟重省很近的一座坚固大城。”
他说。
“作为生存在法玛这片蚀人的大陆中的英雄们大多都梦寐以求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坐上那里的城主之位。能够成为沙巴克的城主,就代表将从此脱离比奇国王的统治,拥有与之几乎同等的爵位和生杀大权。并且可以拥有独立的领地和商业制度,且无须赋税。还可以掌握独自的兵权,扩建属于自己的军队。沙巴克的城主,不仅仅只享有财富和权力,更代表了一个可以藐视天下的至高地位和无上荣誉。所以人们关注沙巴克的一切,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引来种种有关的消息传闻。”
“那你呢?”我问。
“我也很关注。”他说。
“你也想作沙巴克的城主?”我问。
“沙巴克的城主可不是谁想,就随随便便能作的。”他说。
“切,你刚不是还说你是有炼狱的人里面最强的吗。”
我故意刺他。
“我当然是他们里面最强的嘛。”
他似乎一直都在坚持他的自傲和自恋,从不懂得什么是谦逊。
“不过要作沙巴克的城主,不是只靠有一身绝世武功就能作到的。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就注定从此将为之深陷与征伐和战火的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他需要用一颗铁石一样无情无义的心去铲除一切阻挡或威胁到他的这个地位的人。其中不光只包括他的敌人,可能还会有他的亲人,或者兄弟和朋友。他还需要一个多智多谋的头脑,以此来面对天下间行会与行会,和人与人之间的你舆我诈。”
“百十年来沙巴克的城主换了又走了,走了又换了,有的连名字都没有记得了。但是真正能作到几乎十全十美的人很少。而如今的沙城老大天傲,可能就是我说的那种人。他二十几岁就作上了沙巴克的城主之位一直作到现在,已经快第20个年头了,堪称是史上最强最久的沙巴克城主。其间有很多的行会前往攻城,都惨败在这个人的手下,可谓是战无不胜。”
“不久以前,天下行会排名第一的名门热血豪门,曾联合很多知名的同盟行会和强人高手组织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攻城,但同样也是败了。甚至连城门都没有打开,就全军覆没,几千人横尸沙城脚下。那是最后一次,也是最惨的一次。”
“那他岂不真的成了杀人无数的魔鬼。”
我说的含糊不清。他讲了这么多无非只是在向我说明同一件事。
我知道那就是父亲所说过的天傲。
我也知道月灵姐姐就是在那次的大战中死去的。
但是我想,人们之所以对沙巴的仇恨,无非是因为那里是一个令太多人因它而丧命的是非之地,在它的周围充满了杀戳与恩怨,飘满了为之而死去的冤魂。可是为什么还要有那么的人要冒死去攻城。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要为他们曾经在攻城战场上死去的兄弟报仇。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兄弟要去因为攻城而死。他们说,他们是为了正义,他们是为了信念,他们是为了荣誉。
我说,那无非只是他们的一颗颗贪婪的心和心中的欲望在作怪罢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人们永远都无法满足的对欲望的追求。
我似乎开始领会到父亲所说的话的含义,所以他终究选择离开,来切断这永无休止的连锁。也许,父亲是对的,因为人的欲望永远都无法得到满足,而那些永远都追求不止的人,太累了,也太傻了。
“我倒是在某些地方很佩服他。”
他饮了一口清茶:“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他,还可能亲手杀了他。”
他的语气有些不同,眼神中没有了他的玩世不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好强烈,好动人。
“之后你就成了第二个天傲,从此无法摆脱和他一样的一生,最后被另一个笑夕阳杀掉。”
他无言。从他那眼神中我试图去靠近他的心思,但却似是非是。
我不再多说什么了,也不再多想什么了。只是将注意移开,听那些其它的人们讲述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对同一个话题的传闻和看法,但那些听起来也都大同小异。也就是说,沙巴克的腥风血雨依旧会在这些人的生命中永远的持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