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勒还是老样子,一副天地悠悠,无关于己的样子,像原野的风,像高地的草,像波浪,像岩石,像最最自然的冥思者,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空,眼中没有一丝思考的痕迹。
鹿勒见到云枫等人,倒是一点也没有惊讶:“总觉得有故人来访,却没想到是你们,云枫。”
鹿勒转头看了看小雪,微笑道:“当年我就说你不简单,果然成长了不少。”
云枫顾不得跟他客套,将背上的红莲卸下,放在了鹿勒的身前:“大人,您看看这个孩子还有救吗?”
鹿勒朝着竹子微微一笑:“待会儿再让云枫介绍我们认识吧。”说着,他收回目光,细细的打量着昏迷着的红莲,连连摇头:“却是有另一番的机缘。”
云枫不解,急忙问:“大人,这是何意啊?”
鹿勒毫不客气的揭开了红莲眼前的带着鲜血污渍的层层纱布, 看着她那深陷的眼窝,面无表情道:“云枫,你以为,我能找到两枚合适的眼球为她装上吗?那不是人所有的能力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必奢望了。”他看着失望的云枫,话语一转:“不过,她在此地并无性命之忧,苍天会保佑她的。”
鹿勒穿戴起萨满祈福装备,带着奇异的彩色面具,头顶是纷杂的装饰布条与鸟羽,手中一条长长的驯鹿鞭子,不时的对着冷冽的空气抽打着,嘴中喃喃自语不断。那长鞭的端头竟然出现了奇异的水滴,皆被鹿勒甩到了红莲的体表,尤其心窝处最多,渍湿了一大片。
“这是祈福之水……”云枫小声的对竹子讲着,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高兴。
萨满祭司的祈福之水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东西,其中的神奇更是难以被外界的世人们所想象,但竹子却看得出,一直难受着的红莲在这些水滴的滋润下,面色渐渐恢复红润,脸上的痛苦也不再那么明显,甚至眼窝中的干涸的血痂也渐渐溶解,消失不见,这简直比云枫的封印血脉更为厉害了。
虽然,云枫之前讲过,这萨满鹿勒并无高深功力,但竹子却明显感觉到,鹿勒身上有通神之力!神是什么?是虚妄的言论罢了,但在鹿勒身上,竹子却再也不敢下那么绝对的结论了。世上有神吗?世上有神力吗?她糊涂了,却又不去想的太深,先看好眼前的事情吧。
鹿勒做完仪式,全身一阵剧烈的哆嗦,仿佛灵魂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脑门都流下汗来,他一阵急促深沉的喘息后,终于缓缓的摘下了可怖的面具,露出了疲惫的双眼,其中遍布血丝,仿佛几日几夜未曾安眠。
鹿勒拍了拍手,进来两个族人,将红莲抬到其他的帐篷中安置照顾,另外对着云枫等人无奈的一笑:“今天太累了,我们明天再谈吧。还有那位美丽的姑娘,呵呵,我们会有机会好好认识的,我们的缘分,不会比你跟云枫的浅……”
竹子对鹿勒的话很是不解,却又不好多问,只能微笑着点头,与云枫等人告辞离开,也到其他帐篷休息去了。到了帐篷里,竹子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皱眉问道:“枫,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他说的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云枫摊了摊手笑道:“我也不懂啊。鹿勒大人是这个古老族群的萨满,是伟大的先知,用我们中原的话说,就是那种经天纬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物,他的话自然会有几分玄机,现在不懂没关系,也不用多想,以后到了时机,自然会懂的。”
小雪被安排在了云枫与竹子隔壁的小帐篷里,却是没有马上休息,她漫步在曾经走过的高地草场中,有些失神的望着萨满鹿勒的帐篷,不禁想起了几年前鹿勒对自己讲过的一些话来,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