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毒的蔓延是极其迅速的,如果不去理会,过不了多久,拉曼镇就会彻底消失。尸毒的驱除却是极为痛苦的,因为这不是简简单单那的开方拿药,这要涉及到生离死别。
云枫的恢复功力的秘法终于彻底完结了,他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在极度的冰寒与极度的炎热中循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相同的是至始至终的干裂的嘴唇。他顾不上这些,让黑衣首领卡斯将镇上所有的烈酒集中起来,地下的陈酿也提前挖出来,准备使用。接着是所有的坟地中的尸体全部挖出来,淋上烈酒,全部烧掉。
好在这拉曼镇地处西域边界,对于中土的入土为安的观念并不是十分强烈,大家哭过一阵后还是理智的照办了。黑豹似乎并不会生活,云枫便让九节鞭卡罗随着黑豹回山,帮助豹一族处理同样的事情。此时的卡罗没有半点怨言,完全沉浸在悲壮的情绪中。
已知的坟冢清理完毕后,大家还要去寻找埋葬偏僻的墓地。云枫特别嘱咐,在寻找的过程中,要特别留意一些草木繁盛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可能会开有繁盛鲜艳的花朵,务必要记得这些地方的位置,但切不可孤身靠近,更不能以身犯险的深入其中,那是最后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在整件事的处理过程中,拉曼镇还是不断的有人死去,云枫写了一张药品单子,交给卡斯,不过是些寻常的草药,倒是没怎么使用被雪豹偷走的那些名贵之物。卡斯有些不解,甚至生出些怀疑了。云枫咳嗽着解释:“其实这种尸毒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品种,只要对症就可以了。但是这并不是说吃了药就能好起来的,剩下的就靠个人造化了。”
黑豹对云枫是形影不离,时刻盯着云枫的所有步骤,似乎想看出些端倪,却只感受到了云枫痛苦。在云枫的记忆里,这次所受到的折磨是前所未有的痛,筋脉与身躯,没有半点的舒服,有时他无意中瞥见旁边的黑豹,这对平时冷冰冰的豹眼中竟然会闪过一丝担忧与悲伤,但仅仅是一瞬间,每次被云枫捕捉到的时候她都急速的隐藏起来,使得云枫一开始以为只是错觉,但发现的多了,这种错觉也变得固执起来,至少可以明白,这只倔强的小母豹对云枫是很关心的。每次配好的药物,黑豹都会小心翼翼的叼在嘴里,就像守护着稀世的珍宝一般,云枫猜测,豹群中染病的某一头一定是她至关重要的联系。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小镇上的尸毒终于得到了初步的控制,所有的还没有丧失生命的染毒者与尚未感染的人分居在镇子的东西两头,感染区每日都会由卡斯带人去用药草消毒,而未感染区的人绝对不允许随便去探望亲人。云枫的身体状况只是稍微有些好转,但行走还是颇为费力,更别说是运功,而且受伤的是体内筋脉,只能滋养,而不能由他人真气灌注帮助。
云枫几次看到黑豹对着他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从黑豹的眼睛中就猜得出,她想让云枫去豹群,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没什么办法能再进雪山了。他假装无意的安慰黑豹:“我已经尽力帮助大家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该生存下来的,就一定没有问题,这种尸毒的驱除,即使是我师父来了,也是这样的步骤。”那黑豹果然安稳了很多,眼中充满了感激。非但是黑豹,整个拉曼镇的人已经将云枫视为神医一般的存在,只是大家都担心着小神医的身体状况,却没人能帮得上忙。卡斯与卡罗不断的送来一些滋补的药品,希望云枫能早些恢复健康,这可是拉曼镇的恩人啊。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但最关键的问题却没有一点线索,周围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云枫所说的妖艳的尸毒之地,这不能不说是云枫当时的心头疑惑。他不得不将所有的未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再次打探着尸毒弥散的开始。
罗家大婶皱眉道:“我们住在小镇的南面,我发现我家男人有一天不断的拨弄后背,他说是长了一个不小的水泡,不碍事。我正好那几天回娘家,便留他一个人在家,哪知没过三天,有人到小镇北面我母亲家报丧,说是我男人死了。我失魂落魄的跑回家中,发现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全身都是泡肿。周围的邻居都来帮着处理后事,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那男人的害怕,当然,我心中也很害怕,但因为我没有感染,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太担心。因为我男人的这样的死法,我特别留意这样的事情,每次都搞得很伤心。后来陆续有不少人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但最早的大概是一户姓陆的一家人,现在早就全都死去了,一家人先后去世,可是真够惨的……”
罗大婶的话引起了一群人的唏嘘,不断的有人说着相似的故事,云枫也不断地在心中比对时间与发病症状。
云枫刚想进一步问些什么,人群中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大哥哥,我认识那姓陆的一家人,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孩子没有死,叫做小六的。之前我俩关系很好,后来他家出事了,妈妈便不让我跟他一起玩了。”
云枫看到了那个六七岁的扎着小羊角辫的男孩子:“那你知道这小六现在在哪里吗?”
“知道啊,他现在就在小镇的另一头呢。”
云枫转头看着卡斯:“卡斯大叔,事不宜迟,你必须即刻去找到这个叫小六的孩子,就将他带到西区的边界上,我随后就到。”吩咐完后,云枫痛苦的扭曲的脸上连续抽筋,一摇三晃的让卡罗准备一部牛车,黑豹自然也跟在身旁。
小六也是六七岁的样子,脸上的泡肿已经挤满了整个腮帮子,额头上也是,鼻子尖上也是,只是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清澈的让人心疼不已。他仰头崇拜的望着气喘吁吁的云枫——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眼中的情感炙热而复杂,嘴唇哆嗦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