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客栈?”云枫想起了自己七年前的啥样子,硕大的匾额上写着的“月半客栈”,硬生生的被自己念成了“胖客栈”。
客栈中的布局几乎没怎么变化,连算账的掌柜打算盘的姿势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前来招呼的小二哥早就不认得自己了。
云枫开了间顶层的房间,悄悄的打开了窗子,放小雪进了屋子。今夜正巧是闻名西域的音波传城的日子,城中人已经习惯了跟随着音波主人一起哀伤的日子了,而云枫与小雪却是要找寻到那位音波高手的下落,以这位高手的修为,在这月亮湾城中定然是拔尖的人物,自然也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其中可能就包含了凤三先生的信息,甚至可能还有图腾兽的秘密。
午夜,似乎是不成文的规矩,整个月亮湾都陷入了沉寂,甚至某些婴孩的啼哭都显得分外小心,努力的压抑着。呜咽的风沙声轻轻的在空气中回荡着,风吹沙卷,沙沙声便是这整首曲子的前奏吧。
一声响亮的叶笛声在风沙声中缓缓升起,果真带着一股哀怨的声调,似乎带着九曲断肠的悲伤在整个月亮湾的上空徘徊不去。追不到源头的音乐,似乎是在月亮湾的上空,也似乎是从月亮湾的地下发出,甚至有种从月牙泉中冒出的感觉。
这一定是草叶笛声,只有草叶笛才能吹出这么原汁原味的自然味道,也只有草叶笛才能这么自由肆意的表达哀愁。低沉的呜咽声一阵阵的循环着,似乎在对倾听者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但听众少智,难能揣摩。这音乐却并不在意,因为它更像是演奏给自己倾听的,或者是演奏给已经听不到的某个人听的。
婉转曲折的调子一再的变化,甚至根本没有副歌节奏,只是一味的响着,却一点也没有单薄无力的感觉。云枫想,这是因为音乐中含有真正的情感的原因,那么厚重的情感从双唇间透过草叶迸发出来,那演奏者应该微微蹙着眉头吧,他可能还闭着眼睛呢。
久居月亮湾的人们中间还有种说法,说这音乐声是风沙形成的,并无什么高人和哀思,但今夜的云枫却能确定这是真人所为,因为他在这曲子中听到了沙哑!一个通过草叶吹出沙哑声音的歌者,这绝对是一流的歌者,也是一流的音波修行者。
云枫与小雪只听了一半的乐曲,便从月半客栈的窗户中一跃而出了,他们在月亮湾的上空感应寻找着,甚至当真跑到月牙泉和附件的沙丘寻找,但最终一无所获。一直到那音波声消失了,这两个家伙才算放弃了。当他们俩一前一后回到月半客栈时,云枫意外的发现大厅的房间竟然亮着灯呢。
他安顿好了小雪,便换了衣服,下楼叫了壶酒。那老板似乎也是睡了一阵子才起床,身上还披着短衫。这老板笑吟吟的举着灯盏走到云枫的桌边道:“客官好雅兴,夜半出门,寻找月牙歌者了吧,呵呵,这城市里很久没有你这样好奇的年轻人了。”
云枫请他坐下,恭敬的为他倒了一杯热酒:“老板说的是,这也算是月亮湾的一大亮点啊,若是当真找到了这位音波高人,不就可以拜他为师,学到音波绝学了吗?”
他不置可否的笑道:“你找他根本不是为了那音波绝学吧,客官你似乎本身就身怀绝技呢,可惜老朽看不出来,呵呵。”
云枫一愣,急忙道:“原来掌柜的是个中高手,恕晚辈眼拙,竟然未能辨识。”
掌柜的一笑:“高手不敢说,只是懂些皮毛罢了,现在这个世道,也该懂些身法,便于自保嘛。我也并不是想为难你与你楼上的那位帮手,呵呵,只是我跟许多人讲过,那位音波高人真的存在,我二十年前曾经见过他呢,可惜大家都说我吹牛呢。我跟每个住客都讲过的,也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找到这位高人,给我个证明才好,呵呵,可惜一直都没有人见到他。”
云枫听着这掌柜的说法,感觉像是在看他摆龙门阵:“您见过?你怎么能确定?”
掌柜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古旧的账本,小心的翻到某一页,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当年,我无意中见到他手持草叶坐在房间的样子,那种忧郁让我的心都跟着碎了,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打扰,事后竟然不告而别,房间里留下了住房的钱币。后来我一听到那曲子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这个人,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
云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个登记的名单,写着三个字——敖路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