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敢想象在这个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的地方,自己刚才的举动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呜呜呜!她不要英年早逝啊!
上帝圣母玛利亚啊!原谅我的冲动吧!叶焱只能默哀……
不过,默哀归默哀,偶尔,她骨子里还是很有至死不屈的精神的,就譬如此刻。
虽然被那么多人异样的目光盯着很不爽,可无缘无故遭人如此羞辱,若此仇不报,那她也就不叫叶焱了。
“逸王爷,请问何谓贱人?”
叶焱眸光一转直视君逸风,眼泛凌意,出口的话如冬日飞雪,冰冷至极。
“哼!你还好意思问本王?”
君逸风冷哼一声,眼眸微抬,其中折射出的尽是蔑视之意,“做下贱之事的不就是贱人。”
“那何谓下贱之事?”
叶焱的语调平静无波,若不注意全场紧绷的氛围,仿佛真以为只是个虚心请教之人。
君逸风嘴角一勾,墨色的眸子在暗夜下显得尤为幽暗。
“这还需要本王告诉你吗?既然都敢做,难道还怕承认吗?”
“杀人也得给个理由,叶焱还就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烦请王爷相告。”
虽如是说着,叶焱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全场异样的反应是从她快完成素描之时开始的,既然绘画本身没什么问题,那问题八成就出在了素描的内容上了。
可是,她就画了若非然,难道画若非然也有错吗?
看向若非然,他眼里的神色和在场所有人截然不同,始终是淡淡笑意及夹杂着几分欣赏之意,便再无其他。
“哼!”
君逸风再次冷哼,却不再开口,待叶焱还想再问什么时,君逸风已然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这算什么?看着君逸风离去的背影,叶焱忿忿不甘,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直到皇后略带威严且责备的话语传入心扉,叶焱才悠悠转身。
“焱儿,身为一个女子,还是堂堂逸王妃,怎可为其他男子作画?只有未出阁的女子才可把为对方画的画像送予之作为求偶信物,难道你连这点最基本的风俗都不知道吗?甚至还当着皇上的面对王爷动手,你可知……”
“皇后,”
仁帝眉头微拧,看向皇后,略显无力却依旧威严十足的话语出口,生生打断了她对叶焱的攻势,却怎么也止不住叶焱内心越演越烈的波涛汹涌。
叶焱的心越缩越紧,手心开始冒出冷汗,稍一想,所有的事便在脑海里理了个顺。
难怪君逸风会这么生气,难怪爷爷和哥哥会那么焦虑地看着自己,难怪那么多人眼里流露的是不屑的眼神。
只是,叶焱眼眸微垂,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勾,就因为一幅画,就断言她红杏出墙,给君逸风带了绿帽子,这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
果然,她就知道她不适合这个世界,更不适合这个皇宫,她宁可做只自由飞翔的乌鸦,也不要成为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看来她必须尽快想到办法离开了。
仁帝没有再说下去,叶焱也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个时候底下的人都正襟危坐不敢发一言,一时间流星阁内静得渗人。
君皓云担忧隐晦的眼眸看向叶焱,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若非然也惊讶又略带疑惑地看着叶焱。
片刻后,叶焱仿若恍然大悟,脸上带着理解后释怀的笑意道:
“父皇,儿臣想大家都误会了,三岁小孩都知道我们浠沨的这种求偶方式,儿臣又岂会不知,况且儿臣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叶焱说这话时特意向皇后瞥了一眼,“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试问又有谁会笨到如此做?儿臣只是想借这幅画欲祝太子殿下早日找到幸福,所谓先国后家,如今然祁内乱已定,国家安宁,那么儿臣自是该祝太子殿下早日成家,只是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我自作主张。”
叶焱转向若非然,眼眸微眨,盈盈欠身道。
听了叶焱一席话,仁帝紧抿的眉头一舒,蓝妃娘娘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散去,只是,皇后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逸王妃哪里的话,此画风格特立,画意新颖,堪称绝世佳作,能得逸王妃如此墨宝,乃本宫之幸,又何来怪罪一说。”
若非然看向叶焱,眼里是淡淡笑意,却让叶焱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避重就轻地替叶焱解了围。
呼!叶焱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幸好若非然看懂了她的暗示,要是他反驳的话,她还真不知怎么收场了。
不过,虽然刚才说话时游刃有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指甲嵌进肉里有多深,心跳得有多快。
哎!非要用这种提心吊胆的方式来加强她的临时应变能力吗?
要说,她就没这么背过。
今天,两次被君逸风骂,两次差点中枪身亡,叶焱不得不承认,今天——她实在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