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豹纹高档沙发,精致的古董,华丽的地毯,蓝色的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泛着浅白色的光,墙壁上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落地窗帘随风摆动,无不显示着这个屋子主人的低调奢侈。
“阿邵啊,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周二的飞机!”
一瞬的寂静——
好一会儿,安邵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有必要这么急吗?呵——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啊!关心着把我送出去……”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这情况能耽搁吗!?妈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怨结,但是,我是你妈啊,难不成还能害你不成?!……”
安邵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是啊,您是我妈——您怎么会是我妈呢?呵——真是个笑话!”
沙发上的女人有一瞬的惊滞,遂又平静下来,“妈知道之前忽略你了,现在,不会了——”顿了顿,走到安邵面前,握着他的手又道:“阿邵啊——这次,就只有这一次,听妈妈的话,去澳洲吧!妈已经都打理好了——你,你现在这情况,可不能再耽误了啊——”女人呜咽着说道,精致的妆容因为眼角的泪水而显得有些滑稽……
安邵冷眼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极为痛心的女人,不由轻笑道:“呵——我多长时间没叫您“妈”了呢?!好像是从我七岁那年被您丢到山上的开始的吧,那时候因为过度惊吓,被诊断为轻微抑郁,那时候开始,就没叫过您了吧——”
面前的女人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是一副极为自责的样子,“阿邵啊——你到现在还没原谅妈吗?我那时是给你买零食,天太黑,找不回来回去的路啊,后来不是找你去了吗?!”
“是啊,在我被饿了两天两夜,晕死过去的时候,您来了——您那时肯定觉得我命特别硬吧?!怎么不吃不喝两天都还没死?!”安邵闭上眼,握紧双手,那样的经历,是他至今都不能忘怀的噩梦——
毕竟才七岁啊,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在鸟无人烟的孤山上挣扎着度过了两天,这是一种怎样遭遇啊……
面前的女人似乎是不能忍受从自己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颤抖着跌坐在沙发上,被国际美甲师修饰过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沙发里,长长的一条划痕显现出来……
安邵嗤笑一声,“您做的很多事儿我都知道,只是懒得管罢了。但是这次,要是让我知道是您做了什么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使,你是我血缘上的妈!”
决绝的向门外走去,随又冷声道:“别打木希的主意!她,你动不起!”
室内的女人听到这毫不掩饰的警告,眼角向上微挑,沙发上的划痕更深了……
“喂,莫斯,给我查个事儿——对,我要马上知道结果!注意,这件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有……不论结果怎样,都要让我知道!——”
挂掉电话,安邵看了看手机,手指轻敲,输入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顿了顿,又按了取消键——缓步向大门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夏季即将末了,夜幕的风凉飕飕的,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恐怕是要来一场暴风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