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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迷失

古亦贤点头称是道:“不错,依我之见,哪怕异境台可成功启用,在弟子们都安全回到天山后,亦要将异境台毁去!”

无玥心领神会的道:“掌门是在担心若异境台被妖魔发现,反会对我们不利吧?

其实如果异境台真能启用,那就大可不必毁掉。飞云崖我派居住多年,不必舍去。可派长老弟子在此居住,一来方便我派往返江南与天山之间,二来魔族压境或是犯我天山时,我们可收奇兵安全之效。

我可再设计阵坛封印于二地异境台上,使外人不得其法而无从进入。”

“师弟说得有理,那又要麻烦师弟了,来。”

古亦贤高兴立身而起,抓住无玥的手腕,道:“我带你去看看异境台,到时往天山修建异境台一事,还得劳烦你与我亲自进行了。”

无玥心中暗许:此事需深入魔族腹地,危险重重,的确不能让下面的弟子去做。稍有不慎,所去之人不但性命不保,更可能使异境台一事暴露无遗。

古亦贤拉着他不往大门,却朝这石屋中一面空壁行去,无玥心道:难道他把异境台藏在了自己居室中?

古亦贤此举无玥倒不吃惊,反是吓坏了还隐身缩于墙角的宁雪盈与古艾,原来古亦贤拉着无玥正是走向她们立身这墙角的一侧石壁,把她们惊得心跳加快,一动也不敢动。

古亦贤来到壁前,伸出手指在一块突出的小石上轻点了一下,刹时间石壁上的石块顺着壁上天然纹路折叠推移,不多时一块宽五尺许,高八尺的石壁失去了踪影,赫然现出一道洞口,其后是条长长的甬道。

古亦贤拉着无玥,一前一后往那甬道中行去。

在古亦贤开启洞口时,宁雪盈竟发现无玥又转头来对她轻轻一笑,还抬起手来轻摇了两下,做出莫要出声的手势。

古艾竖起耳朵,听得父亲和无玥脚步已然远去,扯了扯宁雪盈的衣袂,轻道:“二姐,我们跟去看看。”

说完不理宁雪盈答应与否,便率先潜入了洞中。

宁雪盈想要阻挡已是不及,忙转身去想喊石温同行,却不知石温在何时已然睡着,摇了两下,石温推开了她的手,翻身朝向另一方,还打起了呼噜来。

宁雪盈无奈之下,只好紧赶两步,跟上了古艾,一起往甬道深处摸去。

这条甬道没有屋外的甬道宽广,也不够平滑。在道壁上不知为何,散发出微弱的青色莹光,虽然微弱,但却勉强照亮了向前而行的道路。

宁雪盈与古艾紧牵小手,心头皆冒起一种在冒险般的兴奋与刺激感。顺着甬道前行了五、六丈,甬道往左转去。再行丈许,甬道陡然向下延伸,跟着坡道走了十余丈,已然到了甬道尽头。

在尽头右方是二十多级的石阶,石阶连接着间方圆三十多丈呈圆形的广阔石室。石室的四角空中各漂浮着一颗明珠,明珠闪耀着柔白光芒,将石室照得通明。

石室遥对台阶的那方壁前,是座宽二丈许高一尺的半圆石台,台面上刻画着一道巨大的符文。台上紧贴石壁,是道高达三丈,宽丈五石雕门框。框柱上雕刻着古朴庄严的奇异纹路。门楣上更镶了青、蓝、赤、黑、黄五粒五色宝石。

最奇妙的是门框内该是门的位置,竟是一块如水般的光影,奇异的流光在其中舞动滑淌。此时古亦贤与无玥正站于石台之前,二人指望着石台各方低语。

古艾将小嘴凑到宁雪盈耳旁,轻道:“二姐,那门好漂亮,我们走近点去看清楚些。”

宁雪盈摇了摇头,到了嘴边要阻拦的话还未出口,古艾已经用力一拉,握着她的手往石台摸去。

两人小心翼翼绕开古亦贤、无玥二人,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些许声响,到得石台前,缓慢爬了上去。

宁雪盈站于那巨大门框之前,朝门框上望去,一时间目光竟被牢牢吸引,早忘了古亦贤和无玥就在身后不足三丈的地方。

也是古亦贤大意,哪会想到女儿用了自己炼制的隐形符,与宁雪盈无意间跟到了这密室中来。加上古艾中毒之事影响了心神,不然两个孩子虽隐去了身形与气息,但也难以逃过他的耳目。

宁雪盈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门框,只觉从石中传来一股冰凉的气流,游走到身体中去,很是舒服。

细看石上雕刻的纹路,赫然发现原来那些纹路竟是一副刻画精巧的图画。图画中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飞禽走兽,仿似将这世间万物都包含在了这石造门框之上。

看了会门框,宁雪盈的注意又转往了中间的那层光影上去。只见那光影泛着蓝色莹光,恍若一汪和风抚过的幽蓝湖面,不知为何,竟透着一种奇妙的吸引。

在光影当中,隐约现出些景象来,时是万里碧绿的草原、时是湛蓝无边的海洋、时是千里冰封的雪川、时是繁盛茂密的山林、时有雄鹰展翅翱翔、时有鹿群踏足奔腾,万般种种,不时闪现变化,看来即真实,但又仿佛异常深远,有些模糊。

宁雪盈忍不住越靠越近,目光无法从那一幅幅画面离开,只想看得更仔细,更清楚,甚至在心里生出想要走入那画面中去的感觉。

“你们两怎么会在此处?”

一声断喝惊醒了宁雪盈对光影的痴迷,她猛的止住了脚步,这才发现古艾也紧靠在自己身旁,正从光影中回过神来。

两人转身看去,只见古亦贤面带担忧与愤怒的复杂神情,对她们吼道:“你们俩快过来,还不赶紧过来。”

两人这才醒觉,原来隐形符的功效已经过去,两人的身形显现了出来。

古亦贤老来得女,一直对古艾如珠如宝,古艾哪见过父亲对自己如此恼怒,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哪知道“啊”的一声,古艾脚下被石面上刻画的符文绊了一下,身子往后方的光影中倒去。宁雪盈一惊,急忙回身,一把抓住了古艾的小手。

古亦贤与无玥也同时飞身而出,往两个孩子扑来。

眼看就要将她们抓住,谁知那光影却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从中起一股无形的强大吸力,将宁雪盈与古艾幼小的身躯往光影中猛力拉扯。

二人不住挣扎,小手拼命向前伸出,可是古亦贤与无玥的手离她们却差了那么几分。因为无处着力,二人身体倒飞而去,古亦贤与无玥距她们不过寸许,却只能眼睁睁看她们掉入光影中去。

两人眼见离古亦贤、无玥愈来愈远,身子投入这虚荡的空间中去,心中同时萌发出一种感觉,绝不能与对方分开,两人的小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一丝温暖从对方手心传来,随即一阵莫名的眩晕,二人感到眼皮沉重,缓缓闭上了眼睑,沉沉睡去……

※※※※※※

宁雪盈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浓密的枝叶,阳光透过叶缝投射下来,道道大小不一的光柱温和的洒在她的身上。

她迷惑的往左右看去,赫然发现古艾躺在自己的右侧,小手依然与自己紧紧相握。凝神回想,最后记得的事是古亦贤要扑入光影中来拉他们,却被无玥强行挡住。

宁雪盈坐起身来,兀自怔怔发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希望四周情景只是幻觉。

眼开,和风拂来,树叶“沙沙”畅响,景色依旧。

宁雪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己从不调皮,没想到第一次稍有放肆,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无奈之下,伸手抓住了古艾的肩头摇晃了几下,柔声唤道:“古古,醒醒……”

古艾揉着惺忪的睡眼,呆头呆脑的坐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拍拍小嘴打了个呵欠,迷糊的道:“啊……睡得好香啊!娘亲,古古饿了!”

宁雪盈难过的道:“古古,你娘好像不在这里,这里就我们两人。”

听了这话,古艾这才有些清醒,环视四周,一下呆了眼,有些结巴的道:“二、二姐,我们这是,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宁雪盈亦显困恼,眼神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古艾小嘴一瘪,两道眼泪泉涌而出,放声痛哭起来,口中直喊要娘。

宁雪盈何尝不想哭,可是这一刻她幼小的心中却分外明白,她是姐姐,绝不能哭,如果她也哭,古艾只会更伤心。

不但不能哭,她还必须更坚强,要照顾好这才认识的妹妹,将带她回家去。

宁雪盈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了一股顽强的力量,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强忍预夺眶而出的泪水,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又好言安慰了古艾半晌,古艾这才止住了哭声。

宁雪盈温柔的用衣袖替古艾拭去泪痕,拉她站起来,道:“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吧。”

古艾依然有些抽泣的点了点头,道:“二姐,我们怎么回家啊?”

宁雪盈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看书上说过,大多村庄会依靠有水源的地方而建。找了东西吃过后,我们看可否找到水流,再顺流而行,应该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打听回家的路吧……”

其实宁雪盈半点把握都没有,她一直居于飞云崖上,也就去年春节时,欧阳紫琪才抽空带她与宁不尘去了一趟云台山下的夜郎城,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

她能认出古艾作弄宁不尘、石展二人的炮竹,也是在那次下山时见过才晓得的。

其它的事物全是从读过的书上看来的,但是否真的正确,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可是古艾现在完全依赖于她,她也只能靠书上学来的知识,为二人寻一条回家的路了。

两人收拾好心情,认真打量立身之处。只见脚下是一块极小的草坪,四周皆是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树木,或直或弯,或粗或细。

而地面上则密布着几乎比她们还高的灌木丛,一眼望去根本无路可寻。

两人都不知道该往何方走,无奈之下,宁雪盈牵着古艾的小手,也管不得该走什么方位,只晓得捡那灌木之间可走的缝隙,穿行而过。

两人一边走,一边留心树上地面,希望可以找到些可食用的野果。哪知行了二个多个时辰,宁雪盈却没有看到一样书中描述的可食之物。

古艾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道:“二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饿得好厉害,口又渴。”

“那你休息下吧,”宁雪盈摸了下自己也饿得难受的肚子,舔了舔有些干了的嘴唇,道:“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吃的,或是有无水喝,你在这里等我。”

古艾一下抓住她的裙边,撅起小嘴,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露出害怕的神情。

宁雪盈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古古乖了,我去前面看看就回来,没事的。”

话是这样说,其实想到要独自在林中寻找食物,她心中亦感发毛。

古艾无奈,放开了手,低垂下头去,虽然不愿意独自留在此处,但实在是走不动了。

忽眼前一亮,欢喜的叫起来:“二姐,我们有吃的了。”

宁雪盈刚走了两步,听得古艾叫唤,忙回转身来,只见古艾往身前二尺许处一丛长着阔叶的草茎跑去,跪下身来,在旁边拣了根树枝,便往那叶子底下刨去。

宁雪盈一时也认不出这是何物,但见古艾如此认真,便也大步走了过去,学着古艾般拾了根树枝一起挖掘。

泥土翻开,现出叶霞根茎,看来颇粗。二人心头一喜,加快了挖掘的速度,不多时挖出了一条样似红薯,儿臂粗细的根茎。

古艾从腰间小包里掏出把小刀,宁雪盈接过刀来把根茎表皮细细削去,见那皮下根肉白嫩晶莹。

表皮全数削去,宁雪盈又掏出块手帕细细擦去沾到肉上的泥土,这才从中间切成两段,与古艾分食。

一口咬下,只觉得入口清香甜美,多汁脆爽,很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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