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三点,流光等人准时到达约定地点。
这里是步南市西南郊区的一个废旧仓库。
地理位置极为偏僻,除了仓管员,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动。
仓库的后面有一条河流,是步南市的主要河道,供应着市内二百多万人口的生活用水。
走进这个仓库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静,很安静。
四周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且不说掉根针都能够听见,就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是清楚。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离奇和诡异。
凭着多年的经验,肯定不对劲。
三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全神贯注地提高了警戒。
从接到任务起,到交付雇主,以及交易地点的选择都是伏巽帮她们安排的,之前从未出过差错。
按道理,没有人知道她们这次的行动,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流光的脑子正极速运转,猛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伏巽第一次看到这份机密文件时的怪异表情。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伏巽看到文件的内容时,脸上露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本俊朗的五官竟隐约浮现了一股狰狞之气,流光原以为只是因为这份文件太重要了,才会让伏巽如此失态。
现在看来,那其实就是杀气,是猎人看见猎物的眼神。
而猎物正是她们三人。
只可惜,当时她们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谁都没有留意。
思及此处,流光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久违了的恐惧。
看来,今天想三个人都能全身而退,恐怕不易。
其实,就算是到了今时今日,她们连伏巽的真实名字都还不知道,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选择相信了他。
是因为救命之恩,授业之义吗?
她们实在是太大意了。
真的会是他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出卖她们?
是因为那份机密文件吗?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最大。
流光自幼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当时因为好奇,曾经粗略地翻看过那份文件。
快速忆及内容,一行清晰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夜灭盟起,我自得利;尽纳手中,鸟尽弓藏”。
流光猛然睁开眼睛,大声叫道:“伏巽,你快出来,就算是要我死,总不能去做糊涂鬼吧”。
沈修和唐桐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真的会是伏巽吗?
两人刚想询问,却瞥见东南角缓缓地出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细长的影子,灰暗的模样。
“啧啧,不愧是慕流光,反应够快”。
“原本,我可不打算与各位照面”,伏巽面目阴沉地说道。
“毕竟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是丢掉一只猫,一只狗都还有不舍的时候”。
“更何况”,伏巽微微地闭了闭眼,继续说道:“你们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曾为君子盟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一条雪白的丝巾,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只可惜,流光,好奇心终究害死了你,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偷看那份文件的内容”。
伏巽看着她的眼光,仿佛带了几分怜悯,惋惜,还有些莫名的东西。
慕流光厉声答道:“就算是我看了非死不可,那修和桐并不知道,为什么也将她们骗来?”。
伏巽将手指放在唇边,“嘘……”。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道理,直到今时今日你都还是没有学会吗”?
“流光,你真令我太失望了。斩草要除根,她们俩和你交情深厚,保不准你早就跟她们说了”。
慕流光闻言,怒极反笑,“伏巽,你真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如今,居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完全不顾同生共死之义,杀害三条人命,却能如此理直气壮。
只有她们才这么笨,现在想来,君子盟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流光眯了眯眼睛,她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
成为刀俎之肉的人永远不会是她,这是她的誓言。
眼前这个人,是救她养她,教她育她之人,论本领就算是她们三人联手也未必有胜算。
原本自己这条命也不值钱,横竖都是孤零零的。
伏巽如果想要,给他又有何妨?
但是,他居然狠心地还要将修和桐一起除掉,这绝对不行!
因为,她绝对不答应,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