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厅中青衣人的卧房之中馨香无比,香炉中的烟雾飘渺升腾,那一颗指甲大小的上好的檀香片就要五十两银子,而且每片烧不过半个时辰,许多王宫亲贵也不过是偶尔用之,可在这里却是香烟不绝。青衣人正抚着一曲高山流水,这古琴脸上带着一丝沉醉,在这琴声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少时学艺的那个山谷,那时候天是那么高那么蓝,水是那么清那么绿,他看见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他看见他们在水边嬉戏的愉悦,看见他们席地彻夜畅谈的意气,看见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的浓浓的情意。接着琴音陡然一变,变得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狂放,时而轻缓,青衣人的表情渐渐的变得复杂。
忽然只听啪得一声,一根琴弦竟然哑然而断,青衣人微蹙双眉,朝着窗外问道:“不知哪位朋友大家光临,何不进屋一叙!”窗外有人咯咯一乐,听来竟是为女子,“先生好雅兴啊!”接着帘门一挑,走进来一位红衣妇人。“先生这一手瑶琴弹得真是出神入化,听得小女子我都不禁为之倾倒!”说着,腰肢轻摆一屁股坐在青衣人的身旁,青衣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说道:“ 怎么?五毒教也对着武林盟主之位感兴趣?”那红衣妇人不想被这青衣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没错,这红衣妇人正是毒娘子,五毒教十几年来与正道两方倒也相安无事,都不擅自越雷池一步,这次她奉教主之命不惜向熊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让他从中牵线搭桥以便得以五毒教插手正派事务,从而达到吞并这个武林的目的,熊义不置可否,对她也算是十分客气,但她始终不敢确定熊义的真实想法。那日在酒桌上,她见到了三位掌门和那位青衣人,还有一个熟人,她在心中暗暗咒骂道:老东西竟然还没死,但怎么说他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若是敢挡我的道,我第一个就让他死得很难看。
不知怎的,她的目光落到青衣人身上时,总觉得心里有些畏惧,这个人在某些神态上竟有些像那个人,想到那个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毒娘子听他认出了自己,心中虽是不安,但脸上仍是满含笑意,眼光中春色不减,但忽然她话锋一转,说道:“先生杀了古掌门,这事虽说是滴水不露,可你别忘了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过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青衣人哈哈大笑道:“你说是我杀的古掌门?真是可笑啊!”毒娘子冷声道:“你别忘了我比别人都早看到房内的情景,房中虽然光线昏暗,可我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地上写了个 (草),之后我在别人发现地上有字之前便用脚擦去了这个字,那么苏先生认为这个字指的不是你这个苏字还有什么解释么?”“此话当真?”“千真万确!”“先生您百密一疏被古老头留下了死亡讯息,您自己也是没想到吧!”“这,确实是没想到啊。”青衣人目光深邃的望着远方,心想:这难道真是古千秋留下的死亡讯息么?这草字若不是指的自己那又会是指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