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延沛的话似乎把我这些年掩藏在内心的所有委屈都掀出来了,我的眼泪即刻盈出眼眶。
“菲菲,不要再逃避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冷延沛看着我,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
“重新开始?”我笑中带泪,很是苦涩:“延沛,我们还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菲菲,只要你能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就行。”冷延沛久久地凝视着我,语重心长道:“菲菲,婚姻应该是爱的最终归宿,而不应该成为你逃避现实的工具。”
“延沛,你知道吗?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力不只是婚姻,还有亲情。虽然我也曾经恨过爸爸,恨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地逼迫着我跟你分开,却自私地不给我一个理由?但再怎么恨他,我也不能不管我的爸爸啊!爸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绝不可以再失去他了啊!”想到爸爸,我再也抑制不住地低头痛哭起来。
“菲菲,只要我们不主动放开彼此的手,我相信任何的一切外力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的。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试问天底下真有哪个父母舍得牺牲孩子的幸福呢?也许伯父对我有什么成见和误会,我相信,只要哪天误会解除了,成见摒除了,一切都是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冷延沛的眼里充满着希望,语气异常坚定地说。
真的只是因为成见和误会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冷延沛想得那么简单。
此时,手机里响起动听的旋律。
“菲……菲……今天,要……去……看妈……妈……”爸爸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糟糕,差点忘记了今天出门的目的。
于是匆匆地跟冷延沛道别,一路小跑出医院。
从墓陵园出来不久,天色变的异常昏沉,一朵朵黑云滚滚而过。倏地,只听得一阵雷声响过,一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看着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散落的雨滴,心想,难道老天爷也会像我一样,在伤心后痛哭一场吗?
此时路上空无一人,就连一辆出租车都不曾经过,周围又没有建筑屋檐可以避雨,我就只能走在雨帘里,任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很奇妙,虽然被雨淋得很惨,但却有一种久违的舒服与惬意。雨水似乎将我烦躁的心情都浇到九霄云外去了,将我心里的隐晦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突然身后发出“吱嘎”的急刹车声,接着,我的身体被凌空扛起,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扔进了后车厢里。
“少……少臻?”巍巍然地对上一双此时正散发着寒气的琥珀色眼眸,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牙齿直发抖。
“董菲菲,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吗?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大的雨,就打算这样一路淋着回去?”牧少臻满脸阴鸷,冲着我怒吼道。
吼完后,视线又在我身上瞄了一下,命令道:“脱掉!”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牧少臻。
“裙子都湿透了,不脱掉,你想再在床上躺三天啊?”牧少臻瞥了我一眼,一脸的嘲笑,嘲笑着我的无知。
“不要。”我脱口而出。脱掉后穿什么?难不成光着身子回家?那还不如感冒呢。我在心里嘀咕着。
牧少臻似乎读出了我的心声,踩住刹车后,脱下他的西装外套,从前座扔过来,沉声道:“把外套换上”
看我还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牧少臻蹙起眉:“董菲菲,如果你不想换,我不介意亲自帮你换”,说完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领略过牧少臻的“言出必行”,无奈地拿起西装,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牧少臻,专心开你的车!”
乘牧少臻转回头认真开车之际,我迅速脱掉“湿嗒嗒”的连衣裙,换上牧少臻的西装。幸亏牧少臻有一米八八的个子,所以西装穿在只有一米六二的我的身上,刚好包住了臀部。
扣好扣子,我开始闭目养神。今天在外面跑的时候没有知觉,现在安静下来,感觉精力被透支光了,疲劳感马上侵袭而来,昏昏欲睡。
很快,牧少臻的车子安稳地驶进别墅大门。
睡意朦胧中,被牧少臻从车里抱起,一直到二楼房间的大床上。
沾到柔软的大床,我真不愿意再起来。偏偏,那个可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菲菲,醒醒,去洗个热水澡。”
“董菲菲,你还睡的话,我帮你洗了!”
我腾得一声从床上跃起,“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浴室的门。
门外,传来牧少臻爽朗的笑声,在我听来,笑声怎么这么讽刺?
浴室里出来后,牧少臻居然还在,一看到我,就指着桌上的一个杯子说:“把姜茶喝了再睡。”
我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顿时觉得全身由内而外寒意尽散,彻底暖和了。
我把空空如也的杯子放到牧少臻面前,伪笑道:“牧先生,请问,现在我可以睡了吗?”
这次,牧少臻倒是很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然而,这么一搅,我的睡意也淡了,再次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白天冷延沛的话,却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步该怎么走。
虽然,结婚三年,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怎样摆脱这段婚姻,怎么样让牧少臻“罢免”掉我“牧太太”的头衔。
然而,牧少臻对我的容忍度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他对我提出的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居然都能照单全收。而且不管我做这“牧太太”做得多不上心,在他眼里,就是看不到一丝的不满或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