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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沙漠

进入沙漠的第一天,大家便领略到这极端地貌下的严酷生存条件。顶着炎炎烈日,抬眼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漫天黄沙,不禁心里着慌。那高高低低,远近不同的沙丘,从早上六点太阳一出来就不断地升温,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沙漠中的气温居然可以达到54摄氏度!高温的条件下空气变得十分干燥。由于全是细细沙粒,水汽很容易便蒸发干净,这使得空气异常干燥。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好像是随着升腾的热气不停地浮动的幻影一般,四处的黄沙闪着耀眼的白光,似乎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干了。

一阵风吹来,沙丘表面的沙粒便滚动着,飞扬着,在风的作用下形成一个一个弧形的皱褶。人在这软绵绵的沙上行走,一脚踩下去便陷下半寸,有时还会一滑,行走格外耗费气力!高温、费力地在沙面上行走,让人不停流汗。可是由于空气又十分干燥,流出的汗很快便蒸发。这样,为了体表能够降温,人体还会不自觉地流汗,如此循环,使得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人,都面临着在毫无知觉地情况下头晕,恶心,脱水的危险。毒辣的太阳狠狠地照着,每个人都不得不扯上衣物或者布包住头进行保护,不然,早烤熟了。看着焦波他们的侧脸和腰间的弯刀,青煞心下微微一动,怎么这么像柏柏人?

“什么是柏柏人?”紫林暗暗问道。

“这是近百年才出现的一个人族种群,游牧之王!他们本来是农民,不知为什么移居到这荒漠之中。在人族和兽妖族的势力薄弱地区沙漠中游弋,靠绿洲和雨季生存。对于沙漠极为熟悉,骁勇善战。千万不要惹到他们,哪怕是只惹了一个人!他们的传统是,对他们中某一个人的人身伤害,就是对他们整个家族全体成员的侵害;那他们整个种族有血缘关系的都会报复!如果不是绿洲和生存习惯限制了他们的人口和发展的话,他们很可能更容易统一人簇。只是现在雄据沙漠。”

“血亲复仇啊……有些意思。他们亲戚多吗?”紫林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以前一共有大大小小很多家族,经过百年的兼并发展,前几年还有三大家族,最近听说不同血亲的家族居然已经统一成了一个超大家族了。主导这件事情的是‘沙漠之子’的默罕德一族兴盛。又有传闻说,具体促成这件事情是他的一个叫正点的女婿,又被称为‘沙漠之孤’。而这个正点也是最有可能继承整个家族的人。”

“在沙漠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都能生存的人类,一定是有着强大的毅志力和紧密的团结协作。这些人,就像狼!”青煞眯眼看着远远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估计,以后沙华商盟从他们领地经过,交的钱可能要多一些了。不过,这也提高了经营门槛,对于很多没有实力的小商队来说,是交不起这笔钱的。

青煞看的那个人名叫何棚,主要掌管着全体的后勤,包括分发食物、饮用水和调配驼马。他这边有很多人负责运送着这些物资,青煞就在这些人中;焦波也带着一些人,主要负责前进方向的侦查和判定以及确保行进路线的安全;至于在队伍中部的静香和张平,主要就是照顾着那个受伤的伙计以及处理途中中暑或者身体不适的人员。一切都井井有序。

沿路的风光也让静香和张平大开眼界。这里没有平原或者山区那样的一片一片的绿草地,这里一眼望去,全是沙,流动的沙。沙漠,又称沙海,海是有波浪的,而沙海的波浪便是那些高高低低一眼望不到边的沙丘!热气蒸腾的地平线永远都是那样模糊而虚幻,它永远都是在你的前方,不论你原地不动,或者走了一整天,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同。

这条路显得十分荒凉偏僻,因为青煞沿路都仔细地看过,没有商队经过的痕迹,走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有见到像样的人的足迹,连骆驼或者其他动物的白骨都没有看到,这只能说明这条路有多么荒凉,遇到人烟的可能性极低。

走了很久,直到下午接近六七点的时候,才慢慢的,陆续看到一些植物,说植物倒不如说是一丛丛的灌木。在金黄色的沙漠中,一丛一丛褐黄色的草甸显得十分显眼。

傍晚时。正当大家十分疲惫的时候,前队突然听到一种怪怪的摩擦的声响,焦波喊一声“小心!”。

几乎就在焦波喊出声来的同时,众人眼前灰光一闪,一条近两米多长的蛇便从沙中蹿了出来,只一口,便咬到了一个人的脚!仔细看才发现,这蛇长得十分诡异,头上居然有两个角!!咬了人之后的蛇迅速摆动着身子,在沙地上以两侧环绕的方式快速行进,身后留下一排排弧形的爬痕。只见焦波拿了一张篆符在手中一捏,“疾风步”!抄着一根长矛便飞速追了上去,瞧得真切,曲臂,扭腰,送矛!只一招便用长矛钉穿了这条蛇的蛇头!转身回到伤者旁边,这时赶到的静香看了看那人的腿,摇了摇头,在这沙漠中毒蛇之所以麻烦并不是它们的毒完全不能解,而是在于周围完全没有草药,等找到草药可能人已经身亡了。

焦波“仓啷”一声,一把大刀便在手上。青煞手臂下垂,一只手捏着小张平的肩膀,一只手飞快地捂住他的眼睛。只见焦波看了看伤者,伤者咬着牙点了点头,突然寒光一闪,那受伤的人一声惨叫便晕了过去。焦波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然后示意把伤者抬走,静香便跟着正在被搬运的伤者紧急地包扎着。沙地上一滩血很快便渗透到沙粒中,只留下了殷红一片的红沙……在这片殷红色的沙粒中间,是赫然一只被斩断的脚!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上面有着两个鲜红的圆圆血孔的一边已经完全变成了乌紫色……

焦波提着刀,赶到仍在挣扎不已的那条巨蛇面前,手起刀落,干净力落地切下蛇头,用刀挖了一个坑,把蛇头连同穿着的那根长矛矛头一起埋了进去,然后拿起蛇身,找到何棚并交给了他。

当焦波在埋蛇头的时候,小张平问道,“青峰哥,为什么要把这蛇的头埋掉啊?”

青煞一笑,“因为这蛇有剧毒,而且蛇死亡后一两天仍有毒性。所以你可以掩埋好或者用火烧掉它,免得自己或者其他人误撞上,那是非常危险的。”

“那,这么有毒,还留着蛇身干什么呀?”张平眨着眼睛。

“因为毒全在蛇头的牙齿上,只要切下蛇头,蛇身并没有毒啊。而且,蛇身的肉还是十分鲜嫩的,估计今天晚上就有蛇肉吃了。”张平闻言,很乖地点点头,明白了。

青煞叹了口气,“这条蛇之所以会攻击,是因为我们闯入了它的地盘。”

“哼,这个世界,就是强者生存。弱者,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似乎焦波听到了青煞的话语,不屑地说道。

“张平,你记着,”青煞伸直手臂向下,扶着张平的肩膀说,“动物是这样,可我们不是动物……”

“妈了个巴子!”焦波骂了一声,回到队伍了。青煞担心地看着张平,后者一双亮晶晶地大眼睛,看着焦波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色。

让青煞奇怪的是,除了张平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始终是一种较为宁静平和的神色。静香照顾病人也只是皱着眉头,熟练地包扎。看来,这些人有着丰富的沙漠生存经验!而且对于被蛇咬这样的事情和处理方式也思空见惯,见怪不怪了。这样想着,不禁心下微微一宽,在沙漠旅行中遇到有经验的同伴往往可以救你的命,所以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青煞巴不得自己只当一个小跟班,确保静香姐弟的安全便足矣。

虽然沙漠之中白天非常炎热,可是一到夜晚,又是另一翻景象,气温可以从白天最高的54摄氏度骤降到零度左右,甚至会更低!巨大的温差考验着每个人的身体!在夜晚,即使裹着厚厚的羊皮,你仍然会冻得发抖!

但是从傍晚到夜里十点以前,却是最为轻松的时光,一方面是白天气酷暑已经慢慢褪尽,另一方面,这时候通常用骆驼粪做的篝火已经点燃了,大家忙碌碌一整天,也可以围坐篝火吃东西,喝水,聊聊天。

青煞静静地看着焦波跟何棚领着小伙子,张平也蹦跳着跟他们一起,大家围着营地小便起来。静香曾经在第一晚便很奇怪为什么这样做,青煞告诉她,在沙漠,夜晚并不太平,有鬣狗会经常出没,这些畜生凶残无比,强大的咬力不仅可以咬下大块肉,甚至可以咬碎骨头。实际上它们也经常是这样做的,把一些死去的腐烂的动物全部吃得干净,连骨头都不剩!这些畜生还是群居动物,经常成群出没,有时甚至抢狮子和豹子的食物。但是有传说,它们领地意识很强,如果男人在营地尿一圈,由于有雄性激素的气味,会让它们有所顾忌,当然,仅限于男人的尿液。于是,张平每天都盼着这个时候跟焦波他们一起小便。

对于经常要独自完成渗透和潜入的青煞来说,晚上有篝火,有人轮流值班,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即使是在这样的沙漠中过夜也依然让他感到惬意。头枕大地,仰望星空。这片漆黑的夜空中,主角便是那些闪闪的繁星,当你凝神望去,就好像那墨蓝色丝绒的底子上散落的明亮耀眼的钻石。不过,在这美丽的夜空下,是一片灰灰的无尽的沙漠,危机四伏。多少人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便失去了生命,不仅是被沙漠白天的炽热干燥夺去的,也有很多是被夜晚的蛇蝎夺去的。

“仰望群星的时分,我一清二楚,/尽管它们关怀备至,我亦有可能赴地府,/可是尘世间我们丝毫不必畏惧/人类或禽兽的那份冷漠……”青煞双手枕头,忍不住背诵起来。

“这是什么?”紫林悄声问。

“这是近代的一个诗人的诗,你这老古董肯定不知道的。”青煞有些小得意地说。

“吖”

一声轻微的合上厚书的声音。随后便是静香的声音:

“尽管我自视为群星的崇拜者,/它们满不在乎/现在我看群星,我却难以启齿,/ 说我成天思念一颗星星……”

听到这个声音,青煞转过头去,却发现静香怀抱着古书躺在篝火旁,也正仰着头深深地望向这璀璨闪烁的满天繁星。

两人对望了一下,随即都陷入了沉默,令人安适自在又恰到好处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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