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煞高喊着,“退到岩山群里去,全部退到岩山群里去!!”就见夏华一闪身便率先冲向先前他们藏身的地方,华威队的人也跟着转身。“妈的,退的时候倒是快,”洪明昌低声骂了一句,手一招,“兄弟们,撤到岩山群里去!”看着昌发队的人后撤着,自己留下断后。青煞一剑剌倒虎子背后的一个柏柏人,冲虎子喊道,“快撤!”抬手嗖的一声,便见二十米外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柏柏人跨下马前腿一曲,整个人连着马一起翻了一个大跟头裁倒在地。
转眼功夫,柏柏人便全部冲到了岩山群的边缘,这里面是石漠。拉什和塔班勒住马,放眼望去,全是连绵大大小小的石山,全是石头,细沙已经被风吹干净,层层叠叠全是发黄发脆的石头山,还有很多石柱。
看着那一群在岩石上四下分散,背对着这边蹦蹦跳跳跑着的商盟的人,拉什咬咬牙,“放箭!”
只见他周围的人分成了四组,这些训练有素的游牧民骑着马来回跑着,便形了四个圆圈。每个弓箭手都拿着箭绕着圈儿跑,等转到离商盟的人最近的地方,开始放箭,射了一箭后便再次跑开,上箭,而后面的人接着射。这种方式很特别,在战场上对于骑马的弓箭兵来说尤其有效。他们不停地绕着圆圈奔跑着,不易被敌人的弓箭手瞄准射中,同时等绕到离敌最近的圆点时才放箭,而且,放完箭后又能够在跑一圈的过程中不停地补充着弓箭。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四个点在不停地飞出利箭,而且射箭的人却是不停地轮流转着。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平时的战场是不同的,这里并不是平地,青煞他们队伍分散也不可能突然转身进行冲锋。只一会儿功夫,塔班也看出问题了,于是大吼一声,“骑马干什么,对方又没有弓箭!都给我下马站成队列射!”
弓箭手闻声,纷纷下马,站成两排开始射箭。这样的效果好了很多,因为弓箭也很密集,瞬间,沙华这边又倒下了几个人。好在由于柏柏人并不习惯于排成队列放箭,他们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而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大多数商盟的人跑出射程了。
眼看着这些商盟的人就这么丢下近五十多个人的尸体,居然从六百多人的大军面前跑掉,拉什不禁气得七窍生烟,“下马,给我追!!”
柏柏人排着歪歪斜斜的队,或者类似于队列的样子,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弯刀在后面飞快地追着,连弓箭手都抽出了弯刀进行追击。柏柏人的弓箭手通常马上可射箭,马下能用弯刀作战。这岩山的地面有很多又薄又脆的石层,一脚踩上去很容易石板就碎成了末儿,滑滑脆脆的,很不好走。
商盟的那些人似乎以为逃出了弓箭的射程便安全了,这时都慢了下来,正好让柏柏人有机会加速地冲去过。
突然四处响着噼啪的声音,随后便是人的惨叫声和四处飞溅的鲜血——原来,地上早已经被做好了陷阱和捕兽夹!这些陷阱做得很巧妙,捕兽夹被撑开放平,在这些夹子上面又摆放了很平很薄易碎的石板,而最要命的是,在这夹子的前方一两步还被故意放上了大的石头,这样人一见面前是石头,后面是平整的石板,更容易一脚踏上去。嗯,洪明昌和夏华这陷阱做得不错,没有白白忙乎一早上。青煞带着众人停下来,远远地看着那些不断哀号的柏柏人想着。
只一会功夫,柏柏人就又折损了近三十人。这种策略有效地减缓了柏柏人追击的速度。比人员受伤更要命的是现在柏柏人心理上的恐惧:如果说先前看着那五十人死在面前的柏柏人全是恨的话,那现在看着这满地断手断脚不断哀号的人,柏柏人不仅是恨,还有怕了。离开了进岩山群处的一个一个石阶一样的地段后,便是一处像样的平地了,这里也被青煞看成是进行最后决战的战场。
青煞在方圆一里左右的平地的一边开始集结队伍。而对面则是小心翼翼正在集结的四百多柏柏人。
青煞让虎子清点了一下,现在不算那些带着轻伤还能动的人员,还有近一百七十人左右。清点完,青煞转身到队伍的背后去了。虎子站在队伍前面,一些人眼中充满着斗志,但是还有一些人眼神闪烁,精神有些涣散。一百七对近五百人,怎么看都像是一边倒的战斗!
看着这里那里神色有点游移慌张的脸,虎子心中一急,不禁大喝一声“大家听着!”瞬间,人都安静下来了。
“也许现在,你还在害怕,手脚还在发抖。是的,我也害怕。但是,记住,害怕不会死人,而对面那些马上要冲过来的柏柏人手中的弯刀却会让人死!这茫茫的沙漠更会让人死!”
说到这里,队伍中有些人在用力地点头,摇晃着手中的武器。
“兄弟们!在柏柏人面前,跑是没有用的,他们骑着马,沙漠里路比我们熟!在我们身后翻过这岩山群就是茫茫沙漠,如果我们逃,就算柏柏追不上我们,我们也会死!大家只有团结起来,回到贾贝城才是唯一生路!!看吧,”说着,虎子侧身平挥手中的大刀,闪闪发光的刀尖点着对面正在缓缓集结中的柏柏人方向。
“那边是什么?!”虎子高声问道。
“是游牧之王,是柏柏人……”一个人怯生生地说。紧接着他的声音被一片“呸!”的声音淹没。
“是一些没用的柏柏人!”有个年轻人高喊着,突然,大家都沉默不作声了。那人摸摸脑袋,小声嘀咕了句“怎么,我说错了嘛”哼,柏柏人怎么会没用,他们被称为游牧之王可真不是浪得虚名!虎子心想。
“我看到的是家!是我们所有人的家!!”虎子高声喊道,“记着,我们的妻子儿女还在家等着我们,我们的亲朋好友还在贾贝城等着我们!!我们回贾贝城,回到家的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拦着我们的柏柏人而已!无论有多么困难,大家都要杀回家去!杀回家去!!!”大家心里都明白,那贾贝城还有二十万驻军,四位将。没有人敢在城里械斗,更别提去攻城了。
人群开始怒吼着,越来越有节奏,越来越振聋发聩的吼声,“杀回家!杀回家!杀回家!!……”
这时,已经忙完的青煞也回到了阵前,正好看到所有人随着虎子举刀的节奏高喊着。士气不错嘛,青煞暗想。
虎子见青煞来了,停下举刀的手,“青副盟主还有什么要跟大家伙儿说的?”此时,众人都静下来,看着青煞。
一时间,这么多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让青煞感觉心脏突然一阵狂跳。这种情景青煞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青煞都是混在人堆儿里,在眨眼之间出手,目标倒地,自己平静离开,留下一大群不知所措的人群和卫兵。这个过程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是作为一个职业剌客的基本要求,杀人时被人发现是大忌!可是突然现在就这么给推到台前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有些紧张。
看着这一群已经眼睛冒火,肌肉暴出的人,青煞知道,士气已经被虎子彻底点燃,看到洪明昌那张红红的脸,夏华也睁着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睛。青煞卯足了气力,大吼一声,“不要让自己死了,我们这就回家!”
“回家,回家!”虎子在后面举着刀带头吼着,瞬间,这一百七十几号人的声音汇成了一股洪流,在这岩山上久久回荡不息,
“回家!”……
“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