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室内安静无话,唯有云潇下意识的粗声呼吸。
“启禀皇上。”
青色的裙角一闪而过,陵春安然跪下,一脸的平静:“郡主今晨莫名中毒,状极痛苦。然而此刻宫人来报皇后驾临,若让皇后发觉郡主中毒,我家小主势必有照顾不周的罪名。郡主为保全我家小主,故而出此下策,用针灸之法压制毒素发作,瞒过了众人。”
容舒玄的眸子立刻划过一丝暖色。
“是谁下毒?”甚爱雨晴的他,自然不会认为是心爱的忻嫔照料不周,而是直觉有人陷害。毕竟,若能一举打击到郡主与忻嫔,这一着确实不错。
“还请皇上细想。”
“是谁将受伤的郡主安排到了永宁宫养伤?”三宫六院,为什么偏偏是永宁宫?
“是谁在郡主中毒的那一刻前来永宁宫造访?”时间上的接近,是巧合,还是精心计算?
“是谁要用经不得推敲的罪名杖责奴婢,罚跪小主?”
“奴婢陵春,斗胆请皇上,为郡主和小主鸣不平。”
青衣少女神态恭敬,跪伏于地,柔婉的嗓音平稳而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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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病未好,又添一病。云潇此时乖乖的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与委屈,水汪汪的瞅着床边的人,楚楚无依,我见犹怜。
只可惜凝烟看都不看一眼。
乌黑的药汁在骨瓷碗里晃悠,凝烟专心的用银针试过,确认无误,才递给了云潇。
“郡主怎么就敢肯定,陵春会帮咱们说话呢?”
“陵春这个小丫头,有趣的很。”虽然被苦的一脸难受,云潇还是慢吞吞的把药喝完。云潇想了一想,突然问道:“你查到她的出身了?且说来一听。”
“是。陵春本姓何,七岁入宫为婢,先后服侍过先帝的几位嫔妃,都是不受宠的,去年顺太妃去世,她被调到了忻贵……忻嫔身边服侍,倒是很得忻嫔的眼缘,不出几月,就是宫里的大丫鬟了。其中并无什么特别,陵春不爱说话,也一直谨小慎微,就是性子冷了些。”
沉吟片刻,云潇方缓缓道,“上阳郡主积威深重,宫人无不毕恭毕敬,但她待我的神色,却也不单单是怕,似乎还有些旁的。”
凝烟眉毛一皱:“按宫主的意思,是留她还是不留?”
“她是忻嫔的人,就是我不想留,也动不得这个手。”云潇懒洋洋的取了一枚蜜饯梅子吃了,又用绢子细细的擦手,“只是照目前来看,这丫头倒有心向我,咱们留意着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房檐下有细细的呼吸之声,云潇淡淡一笑,不再开口。果然不多时,丛兰便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中有些忐忑,却还是迟疑着,低声道:“郡主,皇上……派了一顶小轿,说是要接郡主去仪元殿闲话呢。”
“哦?”云潇饶有兴致的一挑眉,打量了一下窗纸后漆黑的夜色,“皇上兴致倒很高么……如此,本郡主倒不能不奉陪了。”
丛兰闻言,身子轻轻一震。云潇又打量了她一眼,才微微笑道:“丛兰怎么倒愣着了,还不为本郡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