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冷静也深沉的一个夜,仿佛空气也冷静的到达了将要凝固的临界值。
窗外,漆黑的天空里偶尔有几只星星,眨来眨去,像极了天空里的眼睛。
房间里,烟雾,袅袅着的蔓延——
冷翀狠狠的抽吸着整整一包香烟的最后一支,剩下的最后一口,将那一大口的烟雾,用力吞下,片刻,又吐出,烟雾就顺着他抬起的眼眸,盘旋上升,缘于那眼眸的冰凉,烟雾也似乎在升起的旅途中,结出了细细的冰沙——
他突然的,将那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冷聪的号码。
“喂,干吗呢,飞鸟,你那边是半夜吧,给我打电话有哪门十万火急的事儿?”听筒里的冷聪懒散的声音,打着哈欠。
“臭洋葱头!为什么溜的那么快?!我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告别美国,回到中国,立刻,马上!”越洋电话里,冷翀急切而愤愤的语气,并未随着通话质量的改变,而打折。
“怎么的了?我事情没办完呢,实验要做,论文要写,还有考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冷聪少有的经历过,冷翀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于是声音就在一瞬间,认真起来。
“七年以前,一个下雨的晚上,你拉帮结伙的灌醉了我,然后你做了什么?!死小子,你害死我了,你知道不?”冷翀显然是激动的,七年前那场交易的始作俑者就是冷聪,这是他看完夏晗的日记,闷闷的抽完整包的香烟,沉淀出的,结论。
七年前一定是他,和夏晗进行的交易,她离去的那一个早上,冷聪曾经来过他的家,现在回想当时他那诡异的笑,不难知道,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何从未提起,若是当时他说了,冷翀就不会让夏晗走掉了,就不会让他经历这样的七年,是冷聪,害得他如此辛苦寻找了这许多年。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啊,飞鸟——”听得冷翀如此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着太平洋,冷聪的耳膜依然被他震得险些聋掉,自己的声音勉强发到“飞鸟”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颤腔儿。从小到大,他崇拜哥哥,他们是兄弟,也是朋友,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强势的他。
记得以前,他这个出色的哥哥,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绯闻,着实让母亲担心他有身体上其他的问题,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也是深深的好奇,就是因为那深深的好奇,他拉帮结伙的导演了一场闹剧,事后还一大早跑到冷翀的家里,验收。实验的结果虽然让他很满意,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觉得内疚,不单是对那个纯洁的少女。
尤其是后来听到冷翀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冥冥注定的人,平时冷脸的他有着至纯至真的情感,想他那般的纯洁,若是知道自己做出那样的事,会暴跳如雷。其实,冷聪表面玩世不恭,内心是善良的,也是十分在意冷翀的,因此他怕冷翀知道。
从来也没看过他这样的发脾气,想来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下意识的,冷聪还是极力否认着,也许在他的内心里认为,过一段的时间,冷翀能够原谅自己。
“靠,你丫最好别给我装蒜,马上给我滚回来,如实交待你的所作所为,否则有你好看!”是他,一听他那胆怯的声音,冷翀已经肯定了,他一定是七年前那场交易的主导者。
“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正忙着呢,大半夜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听到他这如雷一般的吼声,冷聪真是吓了一跳,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跟他解释,也是没用的,也许多给他一些时间,待他的火气平息一些,再承认错误,他才会原谅自己。
只是为何,七年了他都没问过,现在怎么突然知道了?!
“冷聪,我告诉你,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别让我亲自去美国,拖你回来——喂,你个臭小子,敢挂我电话——”他越是这样遮掩,冷翀的火气就越大,他,就是他,主宰了那场交易!嚷着嚷着,对方已经成了一阵忙音。
重新再拨的时候,就已经是提示音了。冷翀顺手将电话,扔在桌子上,人也顺势坐下了,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此刻他的心,乱如麻。
也许刚才是太激动了,谁能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时,不需要一个发泄,适应的过程呢?
他也许,该跟冷聪说清楚,叫他回来不是责怪他,只是要他说出那年的事实,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协助寻找。
只是,不论他再怎么重拨,电话里都只是提示音。想来冷聪暂时是不敢开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