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纪九,和往常一样面若冰霜,只是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立夏侧身,让她进来。
纪九进屋,也不坐,开门见山道:“我找你,有要事相求。”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我求你,请你答应皇上的要求。”
立夏微怔,她知道纪九不喜欢她,却也知道纪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提这样的要求绝不会无缘无故,于是心平气和道:“既然是求我办事,想必我有这个资格问一句为什么吧?”
纪九面色犹豫,终是心一横,道:“为了清明公子的性命。”
“他的性命和我进不进宫有什么关系——”立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纪姑娘,你跟我说实话,清明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皇上口中的萱芝草又是什么?为什么将军听到那个以后会那么害怕?”
“萱芝草,是一种稀有的药材,千金难求一株萱芝,可见其珍贵。公子天生身缠顽疾,每年都需要服用大量紫冥山的萱芝草才得以吊着性命。然而今年,萱芝草的数量不够,公子在邺城时就已经服用完,这一个多月公子完全是硬撑下来的。”
“怎么会——他不是神医吗——连他也治不好自己的病吗?”
“公子是神医,却无法自救,这正是他的悲哀所在,他的病不在筋骨,在血。”
“血?”
“没错,这种寒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也只有萱芝草可以解这种毒,然而那种稀有药草并不是人人都可得的,所有萱芝草的采摘都被皇宫一手操纵。”
“也就是说,清明公子的性命全在皇上的掌控中……”立夏失神低喃。
“这正是我求你的原因,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非要你不可,但是依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拿萱芝草跟你交换。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可是看在公子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一定要帮他。”
立夏惨淡地笑笑,她当然要帮,她怎么会不帮。
就算是为清明死,她都毫无怨言。
其实,立夏能猜出几分墨非这样做的缘由——
他这是示威,更是试探。
北川将军手握重兵,早就深受墨非忌惮,墨非无非是想通过这一招宣告大家,他想要的绝对会志在必得,谁都不要妄图跟他作对。
她不过区区贱奴,如今若是叫将军为她逆了皇上的意,只会置将军于更危险的地步,她绝不能这样做。
短暂沉默后,她终于下定决心,道:“纪姑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纪九呆愣,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住立夏,可是只要能保证公子安然无恙,她纪九愿意当这个恶人。
“那就委屈你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送走纪九后,立夏像失了浑身力气,几乎连站都无法站稳,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跌坐在地。
方才在纪九面前信誓旦旦的作出承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很苦很苦,却无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