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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十方算

高佚谅笑道:“谁跟你说,吃了菩萨的东西要遭殃的?”

楚星仁道:“大人都这么说。我小时候不懂事,也去拿过供桌上的果子,被他们好一顿骂。他们说那是给菩萨吃的,不是给自己吃的。”

齐海道:“那种骗小孩子气的把戏你也信?我问你,菩萨是不是人?”

楚星仁道:“菩萨自然不是人了,是神仙。”

齐海笑笑点头道:“那若我们得罪了菩萨,菩萨会不会报复人呢?”

楚星仁道:“菩萨是好神仙,自然不会报复人了。”

齐海道:“那便对了,既然菩萨不是人,为何还要吃东西呢,既然菩萨不会报复人,你便是吃她一些东西又怎样。难道还怕她梦里找你赔不成?”

众人又笑,楚星仁虽觉他的话不对,却找不出话来反驳,索性闭嘴不语。

三人吃了果子,高佚谅道:“想不到他追得那么快。不成,下次可不能在一处呆得太久,否则又被他老远找到了。”

楚星仁忍不住问道:“善无畏大师为何追你们呢?就因你们是三魔刹,他要杀了你们么?”

曹良道:“若是他要杀我们倒好。只需放开手脚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便可。问题是和尚不杀人。”

楚星仁更是不解,“那为何你们这么怕他?”

曹良呸道:“小娃儿,这不叫怕。”

“我来说给你听。”

高佚谅似乎想起甚么,抬眼望天,悠悠然道:“三四十年前,我三人本是魔道三魔刹。二十多年前的一日,我三人无意中路过一处,见一和尚在树下打坐。那时我三人最不喜和尚,便打算将他杀了。哪知我心念一动,还未动手,那和尚忽然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几位深陷魔道,杀气太重。若不及时收手,只怕来日业报缠身,不得摆脱。’那和尚眼未眨,口未动,还能识人说话倒也罢了。而我三人均是寻常人打扮,且有意将杀气内敛,而他就那么看出我三人身份,这两份能耐可谓当世无双。我吃惊不小,便问他如何看出我三人身份,和尚道:‘贫僧从未看过,只是心中知道。双眼看到的不过是世间诸般色相,唯有心中看到的才是本相。’他话语平淡,有似与好友交谈一般,要知正邪向来不两立。哪有正道中人这么和魔道中人这么说过话呢。我又问他:‘你难道不痛恨魔道中人么?’那和尚道:‘魔道又怎样,正道又怎样,佛陀心中无善恶之别,无正邪之分。世人均活在自己所造的业中,以世间诸般幻象为实,以业力感知为虚。恶人不应憎,他们不过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不清罪恶的可怜人而已。’当年佛祖在菩提树下降服魔罗甸便是极好例证。”

顿了顿,又道:“要知我三入魔道本是身不由己,那时已厌倦这种每日刀口舔血的日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即释然,对他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于是便在那树下听他说佛讲经,他足足讲了一天一夜,我三人便听了一天一夜。再看世间,只觉世间极苦,生出遁入空门想法,于是隐名埋姓随他回了寺庙。后来我们三人才知他便是大乐寺方丈阿舍梨大师,而他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正是大乐寺后山。”

楚星仁饶有兴趣道:“你们做了和尚?”

齐海道:“非也,只是归依三宝,做了在家的近事,并非出家。我三人在大乐寺后山一住便是二十余年,远离世间一切,身上戾气与杀气也被消磨殆尽。当真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感。但每日研经颂佛,日子久了也觉枯燥乏味,于是三人商量后便一齐偷偷下得山来。本想到处游玩一番后再回去,但阿舍梨大师得知我三人下山后,便派了人来寻我们。”

楚星仁问道:“要将你们关起来么?”

高佚谅笑道:“傻小子,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我三人本是魔道中顶顶有名的人物,却突然二十年了无音讯,如今再度现身,若是被魔道中人发现,定然会再劝我三人回魔道。届时可是进退两难了,若是又入魔道,定然对不住阿舍梨大师,也对不住自己良心,但不想入魔道,故人面前又推脱不得。阿舍梨大师便是想到这层,才派人来寻我们回去。他共派了八个人来,其中七个已然被我们顺利甩掉,剩下最头痛的便是这无相罗汉善无畏了。他虽说数年前才声名鹊起,但本事却非一般人可比。道法之上的造诣甚至高过阿舍梨大师本人。此人极其聪明,他不愿与我们动手,是以每每追上我们,便敲起那大木鱼,其意便是教我们自己回大乐寺。但我三人还未玩够,哪肯回去,于是一路自北到西,又自西到南。我们跑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

楚星仁不觉失笑。敢情这三人虽说年纪一大把,仍是童心未泯。

以后数日,楚星仁多次有过逃跑念头,奈何这三人总是先知先觉将他擒住。他钻入河中借水遁迹,那曹良便立在河边久久不走,继而引雷入水,将他电得浑身麻痹,浮出水面。他以幻剑挖地洞,藏身洞中,齐海便在他藏身之处升火,又有意加大火势,几乎将他烤熟。总之无论他想出何种法子逃跑,这三人均能从容抓他。一来二去,他三人笑声不断,楚星仁却是一次又一次陷入绝望。以他三人合力之能,除非楚星仁打通周身经脉,否则哪有重见自由之日?

而那无相罗汉善无畏亦是不离不弃,紧紧跟住他三人。每次将他甩开,隔一日便又会在睡梦中听到木鱼声响起,一听木鱼声,这三人带了楚星仁便远远遁去。直到听不到木鱼声才停下,而他三人停下之时,楚星仁又趁机溜之大吉。不一会儿抓住楚星仁,那木鱼声却又远远响起。如此反反复复,那三人却是乐此不彼。

这日,高佚谅忽然道:“那善无畏和尚总是追着我们,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三人当真那么怕他,我看干脆咱们想个法子将他赶走得了。要不总这么躲躲藏藏的多难看。”

曹良也道:“不错,我也有此感。但有甚么法子能赶得走他呢,打又打不过他。”

齐海低头一想,道:“不能力敌,还不能智取么?依我看,我们各出几道题将他难住,再与他订个约定,若是他解出题来,咱们就随他走,若是他解不出来,叫他好生回去。”

高佚谅道:“好主意,咱们三人每人出一道题,瞧他如何解开。”

三人一拍即合,都觉此法甚妙,于是绞尽脑汁当真各自想出一道题来。

楚星仁笑道:“你们出题只怕没用。”

曹良道:“你怎的知道没用?”

楚星仁道:“你们也说过,善无畏大师既能将那无相佛典修炼至绝顶之境,定是聪明过人了。你们与他斗智自是斗不过他。”

齐海“嘿嘿”笑道:“这却是你不懂了。这无相佛典其实非但要以智慧,更重要的是禅神坚定,有无量向佛之心。无相佛典修炼起来共分四层,每一层境界均是常人难达之境,第一境是无我之境,便是一心向佛,以法为尊,达到忘我之境。第二境是无地,便是要解脱生死,不以生为乐,不以死为苦。第三境是无天之境,无天之境说白了便是六根清静,这六根乃是眼、耳、口、鼻、心、识,六根清静便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六根所感均不能动摇其心,而能达到这层者已是寥若晨星。至达第四境,无色之境时,已达四大皆空境界。这四大指的便是世间以及所有组成世间一切的因与业,达到四大皆空之境时,便可降伏烦恼,看破苦噩,称作罗汉了。是以那善无畏被世人称作无相罗汉。

“阿舍梨虽说也将修到第四境界,但他从第二境界起便修心不修法,专修智慧之业,是以他智慧广博,有‘十力法师’之称,十力本是指佛的十种智慧,用在他身上,可见这是极高的赞誉了。而善无畏又不同,他与阿舍梨相反,是专注修法。是以我们无法力敌,但三个加起来斗智却不一定能输他。只消我们出题难住他,嘿嘿,他便不会再来缠着我们了。”

楚星仁也不与他们再说甚么,心道:“你们既是这样想便最好。待善无畏大师解了你们的题,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次日,众人在一处荒宅之中歇息,忽听得木鱼声响,那三人正等着善无畏来,一听木鱼响声,俱是大喜。翻身跃起,便要去找那善无畏。

走到门口,高佚谅忽地想起甚么,掉头道:“这小娃儿即是认识那善无畏,便能不能让他俩见面,否则他定会先将小娃儿放走。”

楚星仁正待开口,齐海手掌已然轻轻按住他头顶,他只觉一股暖流自头顶灌下,顿时倦意如潮,因乏难当,沉沉睡去。高佚谅抱起楚星仁,腾空而起,飞至一处道旁,将楚星仁放于树下。复又回到荒宅之中。

三人布置好一切,齐海道:“咱们去将善无畏引到此处再说。”

其余二人点头,各自腾空而起,飞向那木鱼声传来之处。三人飞得不久,远远便见一个大和尚左手持大木鱼,右手以二指敲击,一双赤足较之常人要大上两分。

善无畏一眼瞧见他三人,面上露出笑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三位游玩已够,要随小僧回寺了么?”

高佚谅道:“善无畏师傅,我要我们随你回寺也可,不过我们三人有个要求,若是你能答应,我三人便任你差遣。”

善无畏接过去道:“若是不能答应,便叫我自己回大乐寺是么?”

那三人点头道:“正是。”

善无畏笑容可掬道:“好,我便依你们,不知三位有何条件?”

高佚谅“嘿嘿”笑道:“也不是甚么刁难人的条件,只是我三人闲来无事,想出了三道题,但却不知如何解,特来问问无相罗汉可有解法。只需解出这三题,我三人立刻便随你回去。”

善无畏悟道:“原来是要出题考考小僧,阿弥陀佛,三位既是要与小僧斗一斗智。那小僧便来试试,倘是狡幸解开,还望三位莫忘了说过之话。”

那三人齐声道:“那是自然,我们三人虽未出家,却也是算是三宝弟子,不得妄语这条还是知道的。”

善无畏右掌竖在胸前,微笑点头不语。

高佚谅道:“师傅且随我们走一趟。”

善无畏道:“去哪里?”

高佚谅笑道:“自然是去看题了。”

善无畏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眼见他们三人腾空,无奈摇摇头,也腾起跟上。三人将善无畏带到先前那荒宅中。高佚谅不知从哪拿出三个酒坛来,三个大小不一,其中最大酒坛中装着满满一坛水。

高佚谅道:“这便是第一道题,这最大的酒坛内满装八斤水,而较小一些的能装五斤水,最小酒坛则是能装三斤水。但我们却想以这三个酒坛倒出四斤水来,敢问如何做到?”

善无畏眉头微皱道:“以三斤之坛与五斤之坛,倒出四斤水来是么?这等算题倒是从未遇见过……”

他盯着那三个酒坛沉吟许久,一言不发。那三人在一旁面面相视,眉里眼里全是笑。

骄阳似火,灸烤大地,烈日下,一行人马自林间道上远远行来。这一行至少有三十匹马,但却只有十人骑之马上,另外二十多匹马上无人,却是驮着许多木箱包袱。骑马之人均是马上配刀,腰间配剑,头戴四楞巾,眉宇之间都透出爽朗豪气。

为首那人一张国字脸,气态非凡,只听他道:“二位,此去不足百里便是南国了,一会儿需得小心才是。”

他身旁二人齐声道好,左侧那人道:“这次我二人出来,若非庄大哥一路照顾,只怕也走不到这里,便是能走到这里,也要耽误许多行程。”

那国字脸拱手笑道:“元兄客气了,我庄文原能遇到你二位才是我此行最大幸事。只恨朝野腐败,贪官污吏实在太多,弄得咱们这些平凡商人也得做这等偷关越境之事。若非关税太重,叫人苦不堪言,只怕咱们也难遇见。这便是庄某与二位的缘分了。”

右侧那人道:“不错,我仍记得那日我们被那守关将士追得无路可去时,庄大哥突然出现,一口长剑如虹,把那守关之将打得无路可退。实在是大快人心,只恨他逃得太快,我本还想叫他跪下叫爷爷呢。”

众人说说笑笑行来。庄文原一眼瞧见楚星仁躺在树下,皱眉道:“前方有个少年躺在那里,也不知是否活着。”

左侧那人道:“这方圆数里内都不见一个人影,这少年在这里,只怕是路遇强盗,被杀死在此。”

众人听说强盗一词,均是紧张起来,手按腰间佩剑,双目如勾警惕周遭动静。

庄文原却道:“非也,二位细看,若是那少年当真被杀,身上及地上定有血迹,但他身上干干净净,分明不是被杀之征。再说天气炎热,倘是死人,定要引来无数蚊蝇,但他却没有,说明他仍是活着。至于他为何会在此地,便要问他自己才知了。”

“问他?”左侧那人不由道:“庄大哥的意思是要救他?”

庄文原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是我道中人理应所为,我们身为商贾,出门在外便应更加团结才是。”

他说得句句在理,众人不得不服。加之他先前救过众人,说话分量自然要重许多,于是众人再无异议。

须臾走至楚星仁面前,庄文原下马后,又有两人随之也下马,一步一步走向楚星仁。马上众人纷纷抽出刀剑,警惕四周,随时以备不测。

庄文原走至楚星仁面前,四下无半点动静,探其脉象,扭头喜道:“他只是昏迷了,人却没事,我们先救了人再说其他。”

本以为众人均会欣然应允,但见众人意甚踌躇,皱眉道:“怎么了?”

先前左侧那人道:“庄大哥,这少年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咱们面前,你不觉得奇怪么?”

庄文原满不在乎道:“有甚么好奇怪的,你怕这是劫匪的伎俩么?”

另一人道:“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庄文原道:“依你们所说,这少年便不该救了,我们便该当作没看见,任他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那人一时语塞。

庄文原道:“人我是救定了,若是出了甚么事,我全力扛下。”

左侧那人道:“庄大哥,我们不是这意思,既然你要救,那便救了。咱们快些上路便是了。”

庄文原命身旁那二人将楚星仁放在一匹驮货较少的马上,对其余人道:“咱们加快行程,早些入得南国境内,各位意下如何?”

他见识与阅历较之众人都要多,众人本就听他主意。这么一说自是无人反对,于是先头三人一齐打马前行,随后那几人挥鞭赶着其他马儿跟上。众人浩浩荡荡,马蹄扬起滚滚尘土,转眼去得远了。

善无畏对着那题思考良久,始终不发一言。那三人均是难掩面上得意笑容。高佚谅等得不耐,干脆道:“若是解不出来就算啦,你回去好好想想,待想出来再来找我们不迟。”

三人转身欲走,善无畏轻摇其首,缓缓道:“且慢,三位且看这是甚么。”

低下身去,将那八斤酒坛倒满三斤酒坛,再将三斤坛内之水尽数倒往五斤酒坛。再自八斤酒坛中倒出三斤水来装满三斤酒坛,三斤坛内之水再倒向五斤之坛,因其两次倒了六斤水,五斤之坛自然装不下,于是余出一斤来。只见他将五斤酒坛内之水尽数倒入八斤之坛,再将三斤之坛中那一斤水倒入五斤之坛,如此一来只需再重复一次将三斤之坛倒满,再倒入五斤之坛,便可得出四斤水来。

倒罢,善无畏微微笑道:“这样可是解出来了?”

高佚谅面上早已变色,半晌才道:“你解开了一题,还有两题呢。”

齐海道:“这次是我出题了,这一题名为‘洪荒奇门阵’题。”

他早已寻来一些石子,便就此大袖一挥,石子为他所御,自动便在地上摆出图形来,却是一道阵法题。此阵以“八门金锁阵”为形,开八门,即: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之后再加以变阵,先关去生门,变作“七门死阵”,内中又辅以九宫五行之阵,外围一十八个乙、丙、丁“三奇阵”。数种阵型随势而变,生生不息,可生出无数阵型来。是以此阵威力绝大,要破此阵,极为不易。

善无畏看了阵型,叹道:“好一个‘洪荒奇门阵’,以‘八门金锁阵’关去生门,而化成无生门的绝阵,内中辅以九宫,五行两个大阵,外面一十八个‘三奇阵’能曲能伸,既攻且守。齐居士能想得出如此高深的阵法来,着实叫人佩服。”

说罢低头深吟不语。

高佚谅在一旁有意扬声道:“齐老头,你可不道义,这阵如此庞大,又合了那么多奇怪大阵,谁能破得了你的阵题?”

齐海笑道:“以你这脑子,便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破阵之法来,对你来说自然便是无解之阵了。”

高佚谅道:“谁说我破不了你的阵,只是我不愿瞧你出丑,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当我没能耐么。倒是你,也不知上哪里学来这么一套阵法,便来这里卖弄。我看连你自己也破不了这阵。”

齐海“嘿嘿”笑道:“我若是能破得了这阵,又当如何呢?”

高佚谅将眉一扬,说道:“破得了便破得了,甚么又当如何,你还想吃鲍参翅肚,龙肝凤胆不成?”

齐海道:“就你这老匹夫,莫说龙胆凤肝,便是狗屎也别想从你身上吃到。”

高佚谅道:“那可不尽然,若是你当真想吃狗屎,我给你寻一条狗来不就成了么。”

众人皆笑,齐海一时口误,被高佚谅抓住笑柄,不由羞得面皮发热,嚷嚷道:“你这个老匹夫才吃狗屎呢。”

笑罢,曹良道:“依我看,这题实在太难,不如换一道,免得善无畏师傅解不开,面上挂不住。”

高佚谅也道:“不错,确有道理。齐老头你就换一道题,也算是给这无相罗汉几分薄面。”

善无畏早知他三人在旁吵嘴,实欲引开其注意力,使其无法凝神静思。当下微微笑道:“换题倒是不必了,小僧虽说驽钝一些,但若当真解不出来,也能只任你们去了。倘是诸位怕我解不出来,不如直接随我回去,亦或让我好生思考片刻,兴许便能答上也说不定。”

那三人听自己计谋被善无畏识穿,闻言均是面皮微热,高佚谅打个哈哈道:“那你好生思考,既是你有把握角得出来,我们便在一旁瞧你解题。”

说罢便也大袖一挥,周近石子尽都聚于袖下,他大袖再吐,摆开另一阵型。对上齐海的“洪荒奇门阵”。

齐海微觉错愕道:“这是……‘阴阳太乙阵’,‘干支甲子阵’,……还有‘九鼎大阵’?师傅居然连如此古老的阵法都会摆,倒是我眼拙了。”

善无畏苦笑道:“齐居士的‘洪荒奇门阵’威力太大,前无古人,只怕也是后无来者。小僧也只得想出一个多阵结合的大阵来了,小僧便将其名为‘大自在阵’,只是能否破得齐居士的大阵,尚属未知呢。”

齐海不敢大意,手中真气催动,那“洪荒奇门阵”所有石子尽数为他所制,微微飘起离地。一十八个“三奇阵”如轮转动,护在“七门死阵”之外。

而那善无畏的“大自在阵”乃是以“阴阳太乙阵”为主,“干支甲子阵”为辅,“九鼎大阵”为翼。只见他大袖一挥,“干支甲子阵”阵型外张,无往不至,“九鼎大阵”自两翼抄出,结于前方,势成大刀,杀入“洪荒奇门阵”。

齐海双眉一挑,以一十八个“三奇阵”相互结为九个“六甲阵”守住两翼,“七门死阵”阵门大开,如饿狼觅食,只待那“九鼎大阵”送上门来。

但那“九鼎大阵”冲到前面,却不入阵,反是分作两头杀向九个“六甲阵”。“干支甲子阵”似乎大轮,盈盈转动,转至那“七门死阵”前,因其阵型张大,“七门死阵”阵门无法容其杀入,便转攻为守,稳若磐石,任其冲杀。

二人俱是僻新阵,对于自己的新阵威力究竟多大,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但双方皆以数个奇阵来变,阵与阵之间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倒是生出无尽变化来。斗到酣处,善无畏原本紧锁的双眉竟尔舒展,对双方所结之阵生出极大兴趣来。

那齐海却是料不到善无畏竟是如此聪明过人,这阵本是他年轻之时在别处看到,便留了心眼,生记下来。本以为拿此阵来难住善无畏,便可使他知难而退,哪知这善无畏智计过人,虽说初涉此道,却也未显败势,与他一攻一守,倒是不见慌乱。

他二人斗得兴起,那高曹二人却早已呆不住了。楚星仁还在那里,万一他醒来,跑了可怎么是好?一念及此,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善无畏如他师父阿舍梨一般,已达六根清静之境。六根清静,便能六根互用,眼非但能看,又能说能听,耳非但能听,亦能看能闻。六根不受眼中所见,耳中所闻所限,便能洞悉一切,亦能看穿人心。他三人自连想事情时均要小心翼翼,生怕为善无畏所知,自是无法去看楚星仁。若是去了,善无畏定能知晓。于是个个面上故作镇定,一言不发,实则心中却是各自苦想脱身之法。

如此这般又过两个时辰,高曹二人正觉不耐,打算脚底抹油溜走,却见善无畏的“阴阳太乙阵”杀入齐海的“九宫阵”中,将那“九宫阵”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开去。齐海告败。

齐海恨声道:“想不到我居然输了,这阵本是我钻研多年,却一直不得其法,如今被你这么一破,我也无话可说了。曹老头,接下来就全看你啦。”

高齐二人均望向曹良,却见曹良面上表情复杂,也不知他心中想的甚么。

只听曹良道:“那好,最后一题了,名为‘天狗食日’,你若能算得出来,那我便不再说甚么了。”

自旁拿起一根树枝,刷刷刷在地上写下一排排字来,善无畏一看,顿时默然无语。这曹良出的其实也是一道算题。题中上涉天文,下及地理,求的是何时何地才能正面见着天狗食日,实为千古一算。这曹良之父本是一名算家,曹良自小受其熏陶,也是生性好算。他年轻时便曾想过,天下一切,无不暗含数术,若是能将天地之理合而为一,出一道千古绝算,定然十分巧妙。那时便想出这么一道题来,他自己出了题,又自己解,但那题委实太过繁杂,任他自恃聪明,不吃不喝也足足用了近一个月才算出来。

而昨日说到善无畏,他便想起此题来,于是便拿出来对付善无畏。此题非但要求何时出现天狗食日奇观,还要求出何地才能正面见着此奇观。如此一来,非但要算天象,还要算地象。并将二者结合,方能算得出来。

善无畏皱眉道:“曹居士不愧为大算家曹专之子,所出之题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此一题,便是千古绝算了。”

曹良道:“善无畏师傅不必气馁,只消你好好算,还是能算得出来的。但你算出来之时,却不知要过多久。不如我们再趁机去到处游玩一番,善无畏师傅便在此好生计算,左右你要寻我们也不难,待你算出来了,再来寻我们也可。”

也不待善无畏开口,三人同时掐个手诀,化作三道影子飞出门外。

善无畏也不追,嘴角露出微微笑意,摇头不语。

三人来到楚星仁所在之处,哪里见得人影。

高佚谅四下一看,道:“人呢,怎的不见了,齐老头,你方才真让他昏过去了?”

齐海两眼一翻道:“你与我相处这么久,还需问这个?不信你可来试试。那小子如何逃走,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那姓刘的小子来过?”

曹良道:“极有可能,但他如何得知人在此处呢?”

高佚谅忽道:“只怕不是那姓刘的小子带走的。”

他用手一指,二人扭头见得路上许多马蹄印,又有几双人脚印,清淅可辨,分明是新踏上去的。

高佚谅道:“这些马蹄印数量之多,可见来人不少,且有人脚印走向此处痕迹,当是被行路的过客带走了。”

齐海点头道:“定是如此了,咱们去将他抢回来。”

正欲动身,高佚谅却拦住他道:“不可,此刻当务之急是先甩掉善无畏,若是我们去寻那小娃儿,那善无畏万一跟上。不正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咱们且躲过善无畏,再去寻那小娃儿不迟,反正咱们知道他要去南国,他到了南国,咱们还怕找不到着他么。”

那二人听了皆觉在理,当下纷纷腾起,化作三道光向东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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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铁是现代都市人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发明地铁的人一定想不到那小小的铁皮盒子居然能容纳那么多被挤得变了形的人类。像我这样的地铁一族,早已习惯了在任何狭窄拥挤的环境中处变不惊。一踏出地铁,我便自然地朝左拐弯。距离地铁口五米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四平米大小的书报亭,两扇朝外敞开的铁皮门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杂志。每天早晨在书报亭买一份早报,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一旦长年累月地坚持同一个行为,这个行为就会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
  • 从没后悔爱过你

    从没后悔爱过你

    本故事主要讲的是女主角小的时候被人欺负,男主角挺身而出救了女主角,那年她们都是11岁。20岁那年男主角出国留学前夕,女主角和男主角意外发生关系(女主角自己设计的),女主角替男主角生了一个女儿,但男主角并不知道。女主角23岁那年去美国找男主角(男主角的母亲求女主角去的),虽然女主角找到了男主角,但男主角的眼睛却瞎了,女主角怕伤害男主角的自尊,所以答应男主角的母亲不告诉男主角她是谁,半年之后女主角得知她的女儿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并不是真的),就拜托同在美国的知己好友季艳茹帮忙照顾男主角,在回国之后才知道自己又怀上了男主角的孩子(其实之前就知道),女儿病好生完儿子以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当女主角回到美国之后,看到的却是男主角和季艳茹的婚礼。而本故事却是从女主角31岁这年开始的,男主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并没有和季艳茹结婚,但中间还是发生了好多事情(这里暂时先保密),反正最后男主角和女主角是在一起的。我怕大家看书的时候会感觉混乱,所以在这儿在单独介绍一下男女主角的名字。女主角小时候的名字叫尹倩,23岁在男主角身边时叫哑妹(男主角爱的是哑妹),因为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结婚,太受刺激一度萎靡不振甚至想要自杀,但被于宛平救起,从此改名尹思琪。男主角小的时候叫卢晨,至于他是怎么变成徐飞腾的书中自有交代。本故事是以郑宁(于宛平的独生子)卖公司拉开序幕的,是以尹思琪在短短几日遇到一连串反常的事情开始的,其实这都是徐飞腾做的,他的目的是想重新赢回真爱的心,但尹思琪已不是当年的尹思琪,徐飞腾想要赢回尹思琪的心,那可不太容易。尹思琪不愿意和徐飞腾再续前缘,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徐飞腾的母亲,因为当年真正拆散卢晨和哑妹的罪魁祸首就是徐飞腾的母亲。尹思琪的亲生母亲和徐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简介就写到这里了,这只是200章之前的故事,200章之后故事将会发生大逆转,谢谢收看。求点评、求荷包、求订阅、求.............................................
  • 在苍茫中点灯(珍藏版)

    在苍茫中点灯(珍藏版)

    继《掬水月在手》之后,《在苍茫中点灯》是陈春花老师的第二本散文集。散文中穿插着各种管理学案例、生活中的故事,文字中充满真情,贴切地写出了工作和生活的感悟,她的文章内在风骨很强,读后才发觉被悄无声息地吸引,被深深地打动……不知道生命本身算不算是一段永恒的时光,但是能够雕刻在时光里的生命,却可以获得永恒。因为我们,这4月的香山就雕刻在时光里,生命的理解就有了一个永恒的记忆片断,而无数片断的衔接,就成就了永恒的生命,一如800年的香山。
  • 关于我父母的一切

    关于我父母的一切

    这是一代人隔着数十年历史,对另一代人的怀念和回想,这是作者对“家族”一词的重新感知,更是对当下生活的深切理解。这是一个儿子对于父母的思念以及想象:回忆,叹息,感慨,愧疚,迷惑和内心的疼痛。载着超重的记忆,这一本书如同一叶扁舟,飘流江湖。该作首次出版后获得广泛赞誉,并获得华语传媒文学大奖。
  • 主持人节目驾驭艺术

    主持人节目驾驭艺术

    随着时代的步伐,社会在不断地前进。近年来,国内外的应用主持领域有了长足的发展。本书强化了应用主持的实用性、可操作性,融知识性和实用性为一体,让广大读者可以在主持工作的实践中灵活地运用这些知识,从而迅速提高自身的主持能力和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