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宇辰的了,或许三年的高中同学再加上一年的大学同学让我们在那个荷尔蒙满天飞的年代里有一种比其他人更深的默契。那时的他,眉目俊朗,性格开朗阳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比同龄人睿智的光芒,学习成绩又好,年年都会拿到一等奖学金。正因为如此,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从我们学院到别的学院,逢年过节,他收到的情书短信礼物多的令人咂舌。
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当时很是自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想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将来找个好工作,把自己和家人从所有的不幸中解救出去。
高中三年,林宇辰和我都是前后位,两人还算是比较熟的朋友。来到大学后,面对所有的人生地不熟,两人仗着以前的交情,关系倒也又增进不少。那时我总是上自习上到很晚,一个人在宿舍楼和教学楼间来回穿梭,因为早已习惯了孤独和寂寞,夜里走路,倒也不是很害怕。
但林宇辰总说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总让人不是太放心,便每晚都陪我去自习室,下自习后再送我回宿舍。我曾经笑他多想,他却道:“万一遇上坏人了呢?万一遇到劫色的呢?额,虽然你没什么色可劫,我主要是怕人家吃亏不是?”气得我直想把他暴揍一顿,他却依旧对我嬉皮笑脸。
我家里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那个时候,其实大家还是比较忌讳这些的,因为上了大学,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上了社会,以后的人生,总是跟你所结交的朋友,所扩的人际圈子有很大关系的。谁想说自己有一个死刑犯女儿的朋友?
可是林宇辰不在乎这些,他与人做朋友从不看家庭背景,只是看你是否是真心待他。
那段时间,真的是爸爸坐牢以来让我唯一感到舒心快乐的一段日子。
那么,我们到底是如何开始的呢?
我端着茶杯倚在阳台的护栏上,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任思绪飞扬。
那天,爸爸被执行枪决,我躲在小树林里不敢回家,因为我不想看见妈妈脸上的悲伤和绝望,也不想看见那些亲情早已淡漠的人脸上的同情或是幸灾乐祸。我在那里一个人坐了很久,虽说是明媚五月天,但我依然觉得身上止不住的阵阵发冷,从心里透出来的那种冷,冷的让人绝望。
残阳似血时,我慢慢回到家,原本预料的妈妈红肿的泪眼没看见,只是闻到一阵阵的刺鼻农药味,那个味道让我觉得很恶心,胃里一阵阵的翻腾。
我冲进屋里,却只看见妈妈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白色的泡沫从她嘴里一直延到那个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枕头上,我吓呆了,慢慢走过去,去摸妈脸,触手处,肌肤一片冰凉。
我把脸慢慢放到她的胸口,想知道妈妈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房间里过于寂静,寂静的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是的,妈妈不要我了,她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一时间,脑袋里只剩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