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一次正式约会?!木棉脑中忽地浮现出这种想法。
木棉在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涌上的是一阵甜蜜与欣喜,少女怀春一般。第一个想法就是打开衣橱要挑一件好看的衣服出门。直到坐在蒋名的车上时,木棉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忐忑之情。
当蒋名带着木棉走进一间K歌房时,木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木棉心里哂笑一声,看样子是自己犯晕了,发什么花痴呢!木棉看了看蒋名,觉察到自己对他,太上心了点,木棉眯了眯眼睛。
包房里男男女女正热火朝天的唱着歌,玩闹着。
蒋名带着木棉进来时,两名女子看着木棉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木棉感觉到这点,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快。
众人玩色子的玩色子,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不亦乐乎,其乐融融。木棉在沙发上坐着,心里觉得一阵无聊,其实自己压根就不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于是木棉端了杯果汁慢慢啜着,看着蒋名唱歌,看着蒋名与他的朋友们打成一片,如鱼儿融入水中一般。其间蒋名招呼木棉唱歌时,木棉摇着头淡淡笑着:“我不会唱呢。”真是晕啊,自己太会错意了!
两名女子要先走,蒋名被点名做了护花使者。
木棉微笑着答应蒋名留下来等他。离开时,蒋名对另外留下来的朋友开玩笑般的交待:“人家木棉是第一次跟我们来玩,我不在时,照顾人家一下。”
包房里除木棉外还剩下两男一女,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 其中一男一女明显是情侣,似乎还在热恋当中,卿卿我我的情状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有些无所顾忌。另有一名男子在唱歌,一曲终了,那男子打个招呼便离开,颇有点曲终人散的意味。
“怎么人都走了,没意思,我们也走吧。”那名女子拉起男友,跟木棉招呼一声便款款而去。
诺大的包房里忽然就剩下木棉一人,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木棉笑着摇了摇头,出现这种情况,让木棉觉得有些搞笑。这是神马情况,怎么着人都走得光光了,就剩自己一个了!蒋名的这些朋友还真是够意思!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房间,木棉把音量调小,开出了原唱,自娱自乐吧算是,好歹是答应了要等蒋名回来。
蒋名进来时还以为走错了包房,怔了怔,木棉心里觉得一阵好笑,面上以浅浅的微笑迎接。
“人呢?!”蒋名很是惊讶。
“走了。”木棉耸了耸肩。
“他们都走了?就让你一个人在这?”蒋名还是有点消化不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呀。”
蒋名生气了:“他们怎么这样!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这些人也太不够意思了!以后不跟他们玩了!”
木棉更觉得好笑,这时的蒋名给人一种孩子气的感觉,木棉一个人被留下来,除了感叹一下蒋名的朋友们“够意思”之外,也没有什么其它想法,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他们照顾?看着蒋名赌气的样子,木棉忽地有一种很是开心的感觉,心情霎时愉悦不少。
在蒋名的带动下,木棉甚至参加了一个叫做“爱心小组”的同城自发的小组织。都是一些在网上认识的人,有空时便在网上发个贴子,聚在一起,商量并实施着对社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爱心小组”最常去的聚会地点是一个小小的书吧,一架架矮书柜不规则地放着,每几架书柜旁都有两三套或圆或方的藤制小桌椅,书吧的空间布置得紧凑而精细。
方形的藤桌已被拼成了一排,“爱心小组”的成员正开着会。木棉轻啜着饮料,看着蒋名活跃的发着言,蒋名在组织语言的时候显出来的姿态极为阳光激昂,确实很有感染力呢,木棉看着,笑意滟涟。
会议的结果是第二天就开展活动,“爱心小组”这次的活动是一个支助活动,小组的领导者早已在乡下物色了几名家境贫困的孩子,最小的五岁,大的也才小学二年级,大家只要愿意,便可以去认领一个孩子进行支助。
蒋名和木棉提着两袋一大早上超市买好的零食踏进一幢有着低矮小木门的房子。进了大门,里面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的地上是一块块裂痕斑斑的石板,石头缝里杂草张扬。年久失修,这是木棉进去看到后的第一个想法。
院内的墙边放着破损的用芦杆自制的扫把及耙子、锄头之类杂物,似乎是向人宣示着这样的屋子其实还是有人住的。
弯腰跨过一木头做成的门槛,两人进入了屋内。
屋子真的很矮,似乎就压在了人的头顶上,墙上糊满了报纸,但这些报纸早已发黄、破烂,露出了层层痕迹。让木棉想起了曾经采访过的一名以捡垃圾为生的妇女的屋子,可眼前的这家房屋,竟比堆满垃圾破烂的屋子还要老旧、零乱。
屋子里一名老人低着头干着手中的活,老人在扎纸花,那种白白的,粘在花圈上的纸花。扎好的纸花被老人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床上,铺得已有大半床了,木棉看着那些白白惨惨的纸花,一时间竟有点恍忽,似是看到了一种古老的苍凉与悲意。
“老大爷,我上次来过你这里,还记得吗?”蒋名打断了木棉的神游。
老人这时才发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见蒋名,老人忙把手上的活放下,一下子就站起来。老人激动而紧张的不断搓着双手:“记得记得。”
蒋名把手中的购物袋放下:“我们这次来是正式确定支助对象。”
老人似乎不是很懂,但还是笑着点着头:“喔,喔。”
“他们兄弟俩呢?我们打算支助他们。”
“他们出去玩了。我去叫,就在前面。”老人刚要出去,想了想又转回身来从一木桌下抽出一张长条板凳:“你们坐,坐。我现在就去叫他们回来。”
蒋名把条凳搬到那个勉强称得了院子的院子里:“外头坐,里面实在太暗了。”
坐在条凳上,木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多久没坐在这么一条小小的木头长凳上了,还记得那时候外公还在世,外婆家用的是一张正方形的桌子当饭桌,那桌子下配的就是一条条长凳。木棉小时候总是由外公或是外婆抱着坐在长凳上,两只脚离地老高。木棉总会在吃饭的时候一双脚儿却在底下晃呀晃的,外公见了总会说一声:“你小心着点,莫跌下凳去。”如果是跟着外公同坐,外公自己起身时就会说了一声:“我起来了,你坐进来一点,不要凳子翘起来,掉你到地下去。”真是久违了呀!
蒋名似乎坐不惯这窄窄小小的凳子,没坐一会儿就站起来,打量着院子:“这家人有两个读一年级的小男孩,是对双胞胎,孩子父亲好赌,每次输了心情不好就回家打老婆。孩子的母亲在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就忍受不住,离了婚,孩子一个也不要跑外地去了,听说在外地结婚了,没再回来过。孩子的父亲也常年在外面流浪,一年最多回来一次,两个孩子就全靠爷爷奶奶养活。刚才那老人家就是孩子的爷爷。”
木棉被触动了:“真是可怜,那两个老人家靠什么收入呢?”
“奶奶身体更好些,时时会出去捡点垃圾卖钱,爷爷在家干点地里的活,帮邻居扎纸花换点油盐钱。”
木棉不由得回过头去看向屋内,屋内即使是在这么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里,都显出一种昏昏然的暗淡:“这怎么够养活两个孩子!”
“村里条件还好的人也经常接济他们。现在孩子才读小学,还好一点,等大了,读书各方面的费用也更高了,就更难了。”
木棉想都没想的很坚决:“我支助这家。”
蒋名笑着:“还有我呢,双胞胎,咱们一人一个。”
老人带着两个男孩回来。
孩子们怕生,挤挨在老人身后。
木棉站起身:“来,给阿姨看看,阿姨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呢。”
两个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老人身后挪了出来。
木棉看见两个孩子都打着赤脚,其中一个孩子单脚立着,另一只脚遮遮掩掩的藏着。
“怎么了?”木棉蹲下身搂过孩子。
孩子趔趄了一下,另一只脚踩在了地上,孩子的脚上鲜血淋淋。
“怎么受伤了!”
孩子也不说话,有点害羞的想把脚往后藏。
“哥哥割到了脚。”说话的是另一个孩子。
木棉抱起孩子,让孩子坐到条凳上,蒋名扶住了孩子。
木棉握住孩子的脚查看着,孩子左脚的大脚指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块玻璃渣还刺在肉里。“呀!”木棉低呼出声,感觉自己也痛痛的。
“这得上医院。”蒋名也蹲下身握着孩子的脚看着:“伤口挺深的,那玻璃渣也得弄出来。”
蒋名抱着孩子来到停在公路边的车子旁,老人显然没有坐过小车,站着直搓手,并不上车。
“老人家,要不我们带孩子去镇上的医院,包扎好了就送孩子回来。”蒋名回身看着老人。
老人连连点着头:“好好。”
蒋名把孩子放在后座,木棉坐在孩子边上:“老人家你放心,包好伤口一定送孩子回来。”
“好好,我放心。”老人似乎有点哽咽,唯一能表达心情的便是不住的点着头。
木棉看了有些心酸,抬手就要关上车门。
“我要跟哥哥一起去。”另一个孩子一直站在车门边眼巴巴的看着。
“上来吧。”木棉让出一个位置。
孩子很是笨拙的爬上车。
“痛吗?出了那么多血,再忍一下,到了医院就好了。”木棉轻轻的摸着孩子的头,仿佛多用一点力量孩子就会痛似的。
“痛。”孩子点了点头。
“是个坚强的孩子,受了伤都不哭。”这样的孩子让木棉感到心疼。
“没什么好哭的,我从好高的地方跌下来,跌到手也没哭。”孩子的声音稚嫩而坚定。
另一个孩子也点头附合着:“我也是我也是,爷爷说哭也没有用,跌到了就是跌到了,是自己不小心。”
木棉笑着摸摸那个孩子的脸:“你们都是勇敢的孩子,下次要记得小心一点,别让自己受伤了对不对?”
“对。”两兄弟一口同声。
“真乖,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是哥哥,叫肖龙。”
“我叫肖虎。”
“原来是龙虎兄弟俩,你们的鞋子呢?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玩了?”
“我们从来不穿鞋子的。”
木棉怔了怔:“为什么呀?”
“买鞋子得花钱,奶奶说反正是夏天,不用穿鞋子也可以。”肖龙傻乎乎的笑着。
“嗯,我们天天也是这样,天气冷才穿鞋子。”肖虎说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