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上了购物袋,收获颇丰。女人总是这样,怎么着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且买下,不管是计划内的还是计划外的。
差不多正午时分,太阳有些大,木棉眯了眯眼睛:“现在去哪儿晃?”
顾燕转着大眼睛想了想:“嗯,有点饿了,这种时候呢,最好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再吃上点喝上点。”
“去烧肉餐厅?”
“NO,NO,NO,去美容院!反正那儿的东西免费吃,还有我喜爱的乌冬面。吃完后咱们好好洗个脸,做个身体SPA,放松放松,小睡一会儿。至于烧肉餐厅,这可是重头戏,留到晚上,晚上那儿的露天气氛更好,到时咱们慢慢吃慢慢聊。”
木棉笑着打趣:“早计划好了吧,一套一套哈。”
顾燕摆出一副江湖大姐的气势:“跟着我,有吃有喝有玩。统统给你管上!包圆了!”
“ok!姑凉,跟你混了哈!”
周文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深入虎穴费尽心思抢来的稿子发了大半个版,只要是个记者,看见自己的稿子发了那么大的版面,都会心情好,更何况还是重磅新闻。周文从办公室里出来时,想着是不是要叫上胡勇和木棉一起来个小型的庆功宴。周文想,如果能单独和木棉一起吃饭那就更是让人高兴了。不过如果以庆功的名头打电话给木棉,却没叫上胡勇,这就说不过去了,可叫上胡勇,又不能单独和木棉相处,哎!想起木棉极少和自己单独往来,周文轻笑地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周文喜欢木棉,这是同行的人都知道的事,但不论是明示暗示,木棉从来都不作正面回应,并且以一种开玩笑的态度嘻嘻哈哈的应对过去。周文也不想追得太紧,对方不愿回应,自然有对方的想法,追得太紧了,成了缠人,别说以木棉的性格会不喜欢,光自己这关,想想就恶心。周文摇摇头,想起木棉装作无事的笑脸,也笑了。还是到车上再打电话,周文想着。
周文提着包朝停车场走去,边走边哼着歌转着钥匙圈,心想还是先给木棉打电话,等她同意出来了,再打电话给胡勇。
停车场的石柱后躲着三个人,猥猥琐琐的挤在一起,手中均拿着报纸包着的长条形物什。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周文:“是他吗?”
“是,我记得他的样子。”
“走!”一人便要冲出去。
“等一下。”一旁的同伴拉住了他的衣服:“再等一下,等他到了车子门边再动手。”这名同伴显然更为老道。
周文混然不觉有一场阴谋正在等着他,依旧快乐的哼着歌,走到了自己那身上印着“江北都市报”的车子前。
“上。”一阵低喝。
三名男子冲出,边纷纷把手中物什上包着的报纸撕开,露出了粗壮的木棍。
三人冲向周文,什么话了不说,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猛打。
周文有那么一瞬间的懵懂,反应过来,周文扔下包反抗起来。
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怎么可能是三名早有准备的青年男子的对手,周文只好用手护住头部,跑开来。
对方反应亦是不慢,没跑上几步,一男子一棍子扫在了周文腿上,周文吃痛,一个不稳,往前扑倒摔在了地上,跟随而来的又是一阵猛打。
周文跟本跑不了,此时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把身子蜷成一团,护住头部。
三人打了一通:“行了。”一名打手叫住了同伴:“我们走。”
“叫你多管闲事。”一名打手临走前狠狠的踢了周文一脚。
周文一脸痛苦的抱着脚,想站起来,一阵疼痛袭来,仍旧坐在了地上。
打击报复!这是周文在挨打时脑子里瞬间划过的想法,不用说,一定是跟这次的曝光有关。
周文挪动着身子让自己靠在身后的一辆车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美容院的室内散发着它特有的精油的香气,那是熏衣草精油的气息,让人能安神养神,最适合在中午的时候使用,可以让中午来做美容的客人在轻松宁静的气氛下睡上个好觉。
那是一间雅致的小房间,仅放了两个小床位,淡绿的格调,木棉与顾燕正安逸地躺着,两人脸上敷着厚厚的海藻面膜,也不说话,似是睡着了。两名美容师坐在床对,正静静地为她们做着头部按摩。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静谧的一刻。木棉挂下电话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电话是周文打来的,问了木棉在那儿,听说木棉和朋友一起在外面,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三嘱咐着让木棉小心一点,怕是赌场方面有人会来找麻烦。
木棉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从事记者职业也几年了,曝光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哪用得着那么小心冀冀的。
顾燕显然是被吵醒了,不满的嘟嚷:“谁呀这是,大中午的给人电话,这不是扰人清梦嘛!不知道人家要睡午觉呀!”
木棉笑笑:“那就再睡呗。”
顾燕“嗯”了声,也不说话了。
木棉的手机似乎要与人作对,在顾燕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又睡着时竟又响了起来,木棉这时已经没有了睡意,好笑的看着顾燕一脸泥的吼:“姐,我亲姐,能不能把你手机调静音!”接起电话,传来的是胡勇震耳欲聋的声音:“周文出事了!进了医院!”
木棉一愣,一下从床上坐起:“怎么回事?!”
美容师匆匆帮木棉卸着膜。
顾燕也睡不着了,连忙让美容师把自己脸上的面膜卸下:“怎么了?谁进医院了?”
“周文被人打了。”
“那个都市报的记者?他招惹谁了?”
“我们做了个地下赌场的稿子,有可能是他们打的人。难怪刚才周文打来电话让我小心,原来是因为这个!这家伙,也不告诉我他进了医院!”木棉咬着唇:“脸上不擦东西了,洗干净就走。”
顾燕叫起来:“地下赌场!那他们会不会来打你?”
医院的走廊里周文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胡勇在一旁扶着:“木棉马上就来了,你别走那么快呀,要不我们在这儿等着。”
“你怎么告诉她了?”
“给你制造机会呀。”难得胡勇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着玩笑。
“谁要这种机会呀,我又没怎么样,不能让她跟着担心。”周文呼出一口气,对胡勇的私自决定很是不满。
“告诉她也好,今天你挨了打,没准明天不是我就是她了,让她提防着点。”
周文在一旁的塑料椅上坐下:“应该不会了,看他们下手,用的是棍子而不是刀,打到了人就泄到了愤,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你算了为我们挡了!”胡勇一巴掌拍在周文肩上:“还好伤得不重!”
“哎哟!你轻着点!”周文摸了摸被胡勇拍着的肩膀:“痛着呢!”
木棉走得很快,一种纯粹的赶路姿态,顾燕跟着,两人脚步匆匆。
进了医院,上了三楼外科,木棉眼尖,一眼便看见周文坐在椅子上,赶忙跑上前去。
周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胡勇说着话,眼神却时时往楼梯口瞟去。这是三楼,周文想着依木棉的性格应该自己直接就跑上来了,不会坐电梯。其实周文一开始是不喜欢木棉的,木棉长得漂亮,周文第一次见着木棉时,心里给她下了两个字的评语——“花瓶”。做记者是要风风雨雨不论白天黑夜,一有线索、消息就去跑的,一个美丽的女子,一定是娇气的,吃得了苦吗?周文觉得木棉是不适合当记者的,当个编辑,坐坐办公室还差不多。可木棉彻底颠覆了周文的想法,木棉工作时的认真与大气让周文再也想不起“花瓶”这两个字。
还记得有一次和木棉去做一个采访的时候,要去的地方在六楼,楼下电梯旁挤了好些等电梯的人,而电梯的显示还在九楼,仍是往上走着。木棉二话不说,直接就跑了楼梯。周文跟着木棉的身后,跟着木棉的脚步,就是从那时候起,好感便滋长起来。
木棉真的是从楼梯上跑上来的。周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急急的身影,周文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木棉也看到了周文,跑了过来,一下子拉住了周文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怎么样?伤哪了?重不重?”木棉一迭声的问着。
周文有些受宠若惊了,平时的木棉其实一直都让人感觉云淡风轻的样子,跟人会开玩笑,却仍不是特别的热络。周文傻笑起来:“还好,没什么严重,就是脚受了点伤。”
木棉的反应是马上蹲下来查看周文的脚,毫不犹豫的撸起了周文的裤脚:“我看看。”
周文不好意思起来,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如此的看重,周文开心着却很是局促:“没事,包好了,没伤着骨头,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
“有没有伤着其他地方?”
“还好,都是皮肉伤,放心,院都不用住,等过几天照样活蹦乱跳。”
“气死我了!那些人真是畜牲!”木棉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淑女形象也不顾了。
胡勇看着木棉与周文的互动一脸的鬼笑。
顾燕也是一脸的兴奋,饶有兴趣的看着,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可要好好挖掘挖掘。难不成木棉喜欢周文?嘿嘿!这可是好事!
胡勇觉得自己有必要加一把火:“这是伤在某身痛在某心呀!”
木棉听了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的扶周文坐在椅上:“报警了吗?”
周文摇着头:“报了也没用,没证据,整个过程没人看见。”
“主要是没证据,找谁都不知道,这属于典型的‘黑棍’。挨了打都没办法申,吃了哑巴亏了。”胡勇一脸的愤懑却无可奈何。
周文看着木棉难过的表情,开着玩笑缓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还好报社管报,算是工伤。这段时间跑得我累死个人,现在正好借机踏踏实实在家休息几天。”
木棉白了周文一眼:“算你会说。”
在送周文回家后,木棉看了看身边一脸贼相的顾燕:“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眼睛探照灯似的,忒亮。”
顾燕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却还偏偏歪着脑袋故作深沉:“我在想你的柔情与冷血。”
“哎哟!你丫还文艺起来了!”木棉笑着敲了敲顾燕脑袋:“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那个周文受伤你担心可全是写在脸上,见人家没事就松了一口气,这都快晚上了,也不请人家一起吃个饭,你没看见人家多希望能跟你多呆会儿。”顾燕不客气了,一通话说得“噼噼叭叭”的,然后再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一股硬要木棉交待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