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吾痛者,非弃之,则杀之!性命之险,一次足矣。——风雪艳
暗室里,风雪艳正躲在角落中,努力干着某项伟大的工程——磨针!
一想起二师兄剑尖猛然朝她刺来,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她却无可奈何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便会出奇的快上许多。
这是风雪艳好不容易找来的银针,可是总觉得它们还是太大,不方便隐藏,也不方便偷袭,没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铁杵都能磨成针了,更何况只是磨细磨小些,下定决心她便努力干活,不过想象永远是简单的,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
不知磨了多久,好不容易终于出了十几根成品,风雪艳左手戴上从药王那里偷来的银蚕丝手套,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瓶,一边奸诈地笑着,一边细细把银针涂满瓶中毒药。而后贴身藏进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小袋子中,别小看那小袋子,这可是风雪艳花了无数昼夜,苦心思量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机关暗器袋,独此一家,做工精细,心思卓越制品,实在是出门在外,杀人越货必备产品。
卸下手套,拍了拍手,风雪艳满意地笑着,大功告成!
抬头理了理散落的发丝,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是汗。胡乱用手擦了擦,虽然很累,不过至少算是有了道可以用来保命的护身符,值得,风雪艳傻傻笑着。
“咕……”不过肚子抗议地发出一声低吟,她低头看了眼扁扁的肚子,委屈地撅着嘴,无奈地用手揉了揉,几乎干了一天“活”,可是什么都没吃,好饿啊……
“艳儿。”门外忽然传来田牛儿轻轻的呼唤声,风雪艳欣喜地跳了起来,跑到门口,贴着门问到:“是牛牛吗?”
而后听见门外传来一片轻轻的嘈杂声,她疑惑地从钥匙孔朝外看,正好看见一把钥匙插了进来,门便毫无预兆地被推了开来。
风雪艳愣愣站在门背后,还未回过神来,额头就猛然撞在了门上。“啊……。” 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手捂着额头来回揉着。
四人偷偷朝门外进来,胡优看见风雪艳的动作,轻笑着走了过来,手刚抬起,便看见仇一刀右手已经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揉着,他愣了下,暗暗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继续恢复成那淡淡的笑。
田牛儿拿着食盒,甜甜唤了声:“艳儿!”而后上前拉起风雪艳的手,让她坐于桌前,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放于桌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吃吧。”
“艳儿,这些可都是你最爱吃的哦,鸡汁豆腐,清炒甜菜,还有鸡蛋羹。”亦云笑着说,“对了艳儿,今天是九师兄儿子满月的好日子,所以你要快乐的过。”
亦云几乎每天都会找些理由,告诉大家要快乐的过,风雪艳已经习以为常。不过,看着桌上的菜,她的眼眶瞬间便有些湿润,抬头看向他们,他们笑着点头,她便开动起来,确实饿了,特别是看见自己喜欢的菜,更加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胡优轻轻抚着风雪艳的背说到。
风雪艳满嘴包着饭菜,回了他个笑容,边嚼边说:“这菜味道不错啊,不像宫里厨房做的。”
“宫里厨房早就已经明令禁止我们五人进入了,怎么可能帮你拿饭菜来呢?”仇一刀轻笑。
风雪艳抬头看了他眼,然后笑着继续吃饭。自从她在菜里动了几次手脚后,宫主便严令禁止他们五人接近厨房,所以,算下来,他们应该都是被她连累的,不过她的笑里,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都是大哥偷偷出去买的。”亦云说。
风雪艳看向胡优,对他飞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继续狼吞虎咽,很快便心满意足地吃饱了。
抚抚鼓起的肚子,她忍不住闭眼感慨到:“吃饱的感觉真好啊!”
众人笑而不语,她这才想起来,“对了,你们怎么有钥匙进来?”
“偷的呗。”田牛儿嬉笑着回答,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犹如暗夜中的精灵,“钥匙在白长老那里,他明知道我们一定会去偷,还故意放在桌上。”
“白长老一向最疼你,所以摆明了放水。”
“外面一个守卫都没有,明显是宫主刻意安排的。”
“我们待会再偷偷把钥匙还过去就行了。”
风雪艳了然地笑笑,耸了耸肩膀。
风雪艳很清楚,白净和花祭,虽然罚她,可却又是帮里最疼她最护着她的人。
自从进了誉花宫,白净便犹如爷爷般待风雪艳,尽管她总是惹着大大小小的麻烦,可白净每次都会笑着拍拍她的头,从不责怪,或许是因为她是他带回来的。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如此慈祥,包容,和蔼可亲。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宫主花祭,虽然总会罚风雪艳,可她每次眼神中定会闪现疼惜之色。在这个年代,花祭这种漂亮淡雅的女子,现在本该是子女相伴的时候,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作为一帮之主,更是有说不尽的无奈。
有的时候,她总会很忧愁,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思念着另一个人,浓浓的悲情让人看着都心疼。风雪艳想,她心中,应该是有人的,可这纷繁的世界,却容不得某些爱恋。
花祭真的很疼她,时不时地嘘寒问暖,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也定会偷偷为她留一份。风雪艳从小便没有母亲,虽然柳艳对她也很好,可风雪艳却不能把她当母亲,因为在她心里,他们全家都亏欠柳艳。但花祭于她而言,却是另一种意义。
花祭会亲自为风雪艳绣荷包,制香囊,甚至补衣服,梳长发。她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很宠爱,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儿般,让风雪艳的心暖洋洋的。
誉花宫里有许多与风雪艳同龄的女子,可花祭只有对风雪艳才这般特别,这让风雪艳又多了份优越感。
风雪艳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花祭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将两人紧紧相连。风雪艳总是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同他们兄弟五人。
誉花宫,因为花祭,因为白净,因为兄弟四人的存在,让风雪艳渐渐有了家的感觉,温馨而亲切,依赖而留恋,同时,也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只是觉得,越是幸福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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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风雪艳被放了出来,精神奕奕。
虽然被关了三天,可是在里面好吃好喝,什么都不用干,甚至第二天晚上开始,胡优他们四个都明目张胆的来了,连门都不关,还能享受下月光浴。除了不能出来之外,反而比平时更安逸。
阳光暖暖撒向大地,风雪艳回到自己房间,就好像换个房间住了三天一样,完全没有一点被关的觉悟。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沿,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胡乱敲击着,看向眼前花圃内不知名的繁花,泛着淡淡金色。
彩蝶翩飞,在几朵白色花前驻留,每次都仅仅是短暂的停歇,不过飞来飞去,却始终不离这几朵白花,似乎其他色系的花朵,在它的眼中,都不存在般。
是想用白色来衬托自己艳丽的彩吗?风雪艳傻傻想着,嘴角不禁上扬,眸光一闪,身形飞起,窗边只剩一片残影。
几个闪身,风雪艳在空中飘然而下,旋身站定,在一朵娇美的紫色花前蹲下,右手缓缓展开,正是那只艳丽的彩蝶。
她轻轻将它放在紫色花瓣上,然后蹲下身子,右手托着腮帮子,左手抱着膝盖,静静注视着它。似乎刚才的“囚禁”还未让它缓过神来,静卧在原地许久后,它才摇摇晃晃稳定了下身形,而后,飞身离去。
风雪艳的眼神随着它飘飞落定,惊讶的发现,仍然是之前的,白色花朵。在白色的衬托下,它果然更显艳丽无双,好像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它静静停歇下来,开始再一次的驻足。
风雪艳眨了眨迷茫的大眼,歪头呆呆望着。
那扑闪的翅膀,犹如画家笔下的油彩,浓淡自然,每个颜色都与周边混合融洽,浑然一体,彷佛淡淡渐变而成。果然是大自然的恩赐,美艳不可方物。
“艳儿!”田牛儿忽然出现在风雪艳背后,拍了她下。
风雪艳猛然吓了一跳,迅速站了起来,右手揉揉心口。
田牛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问到:“艳儿你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
风雪艳最后撇了眼那白色上的艳丽,笑着瞪了田牛儿一眼,云淡风轻地吐了句:“美丽的彩蝶,过分的执着。”
田牛儿嘴里重复了几遍,眼神中仍然迷茫一片,转身刚欲开口,“艳……。”这才发现,风雪艳早已飞身回房。她顿时把问题抛向脑后,追了上去。
“艳儿艳儿,快走!”风雪艳还没踏进房间,就被田牛儿拖着往外疾奔。
“干嘛去呀?”风雪艳边跑说问。
“有好玩的!”
风雪艳闻言,脸上充满好奇,兴奋的跟着田牛儿而去。刚才的迷茫也早已抛之脑后。
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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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花宫----马厩
“今天是大师兄生辰的好日子,所以大家要快乐的过。”亦云的声音传出,风雪艳淡淡笑了下,对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快乐理由”,她早已习以为常。
“艳儿,这匹马送给你。”胡优抚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对风雪艳说到。“我们都有各自的马,知道你没有,所以我特地挑了这匹送给你,怎么样,喜欢吗?”
风雪艳脸上的笑立马收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上前抚了抚那马的鬃毛,毛色柔亮几乎没有什么杂色,四肢健壮有力,精神奕奕,一看便是匹价格不菲的良驹。可是她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轻轻应了句:“喜欢。”语气颇为无奈。
四人看见风雪艳怪异的表情,面面相觑,胡优有些黯淡地问了句:“怎么啦?不喜欢?”
风雪艳叹了口气,坦白地说到:“喜欢,可是,我不会骑马。”这是大实话,在药王谷里,虽然地方不小,可是根本就没有马,自然也没学过,而进了誉花宫以来,也没出过远门,因此,她至今居然还不会骑马。
四人沉默片刻,缓过神来后哄堂大笑:“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东西啊。”田牛儿嬉笑而言。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教你骑马吧。”仇一刀说。
众人自然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