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佑微微一笑:“是么?”便不再理会祝铭蔓,径自解去长袍,脱去外衣,又伸手解开了衬衣。
祝铭蔓急道:“夏启佑,你……你干什么?”
“安寝。”
“睡就睡吧,你解衣服干什么?”祝铭蔓恼羞成怒,夏启佑却已经毫不迟缓地脱去了衬衣。
祝铭蔓一顿足,低声说了句:“夏启佑你给我等着!”便已经跑了出去。
夏启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忽然听见院落外面侍卫一声惊呼,继而便是祝铭蔓的怒斥:“守夜就好生守夜,突然鬼叫些什么!你若是惊吓了驸马,看我怎么收拾你!”
匆忙的一夜就这样匆忙地过去了,继而到来的日子,每一天对夏启佑来说都是格外匆忙。祝铭蔓就如宫中巡逻的侍卫一般每天准时出现在棠梨院,然后不管夏启佑行走坐卧,祝铭蔓都如影随形地跟着。
祝铭蔓的这一举动让夏启佑头疼不已,费尽了唇舌。然而祝铭蔓比之以前却大有改观,不会再因为夏启佑的三言两语就跟他激烈争吵,她如今与夏启佑的对话,与其说是争吵,更像是在打口舌官司。
同样关注着祝铭蔓举动的还有祝铭荣,他百忙中还不忘让花花来找小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一晚,驸马当真将公主认作了周氏。”花花满脸好奇:“不知驸马说了些什么?”
看到花花的眼光蕴着笑,带了三分不怀好意,又想到夏启佑的双唇落在自己唇上的情景,祝铭蔓红了脸嗔道:“你怎么打听这么多!”然而娇羞过后,更多的仍是慨叹:“我不过想让他重见周氏的舞姿,以慰其心,谁料换来的,却只是亲眼目睹他对周氏的相思至深。”
“公主,你后悔吗?”
祝铭蔓毫不迟疑:“我只后悔没有更早认识他。”许久,祝铭蔓方又微微一笑:“就算他那天不是对着我,我也总算多懂得了一些夏启佑,我觉得我跟他,更近了。”
花花犹疑地看了看祝铭蔓上下的打扮:“可是公主……不打算再继续了吗?”
“我当时只想哄他安心,却从不想骗他的真心,而且真心,也是骗不到的。”祝铭蔓的笑风轻云淡:“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变成周落篱,但前提是,那是他想要的。”
“难道驸马将公主错认成周氏后,驸马对公主的好,公主便一点也不心动吗?”花花仰起脸,问得天真。
“心动……自然是心动的。”双唇间依稀还留着夏启佑的温柔,那是祝铭蔓永生也不会忘记的。
“心动的时候自然也有过犹豫,可是花花——”祝铭蔓的语气忽然变得兴奋:“花花,你知不知道,他对着那个周落篱,居然也曾提到了我!你看,不管他多讨厌我,不管他多喜欢周落篱,他居然也不曾在与周落篱独自相处的时候,忘记了我!”
“所以……”看着花花不解的样子,祝铭蔓笑道:“不喜欢也好,讨厌也好,既然他心中终究有我,我又何必,去变成别人呢?”
花花摇头微笑:“公主的心意倒是独特。可是听说近几天,公主尽在跟驸马斗嘴呢!皇上让我来劝公主,不要给宫人们落下话柄呢。驸马自来一呼百诺,从来是一言九鼎的,周氏突然失踪之后,他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失去皇位后,驸马更是沉默了许多,他尽然能说出那些言辞锋利的话语,到了口舌之争,却不是公主的对手了。”
“咦?你怎知道驸马不是我的对手?”
“听说当日在城头之上,是因为公主一言,救了驸马一命。公主的这张嘴,只怕也有合纵连横的本事呢。”
祝铭蔓笑而不答,她每天跟着夏启佑,他自然心烦意乱,可是居然这几日来,夏启佑都不再借酒消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