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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从易云落的口中,若然得知“锦绣大会”每三年召开一次,大会将决定在接下来三年里由哪家绣庄承办皇家衣装、布料的用度。大会夺魁者不仅可接下此项工程,更可先向皇室透支一万两的银子作为调度。可以说这绝对是个大大的美差,因为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捞到不少油水,更是提升了绣庄的知名度。

往年的夺魁的基本都是慕容山庄,这也是现今他们能在“金线绣庄”如此逼人的气势下屹立不倒的原因。而“金线绣庄”也是因为三十九年前一次意外夺魁,才从一间小绣庄一下子成为了绫罗城的第二大绣庄。若然当然看出了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然靠着从秀心那里分得的几百两银子,想重新撑起一家绣庄那无疑是不可能的。

看得出若然有几分心动,易云落趁机道:“因为是皇家用品,讲究的是大气,比赛时的作品定要有多人通力完成,至少也需三人呀。”

“三人?”若然听了不禁有些泄气,因为她手头上只有若遥一个人会绣活,哪儿去找另外两个人呀?

“怎么,你想参加?”易云落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若然不语,低头轻呷一口茶,抬头见瞥见云落满眼的精光,知道她别有居心,便将计就计道:“是啊,可现在只有诗锦一个懂绣活,可要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呢?云落,你可有什么好方法?”

“恐怕现在去找一个也不顶事啊——!”云落故弄玄虚道,“锦绣大会于一个月后举行,你在这知此短的时间内怕是难以找到在绣工方便比得上慕容山庄的‘十二金钗’啊!”

若然也顾不得云落口中的“十二金钗”是何许人了,只想着早点知道云落的用意,故急忙道:“难道真的没有的办法了?”

易云落仿佛对若然焦急的神情很是满意,笑道:“你若是不嫌弃,我给你做绣娘,可好?”

对于易云落的这句话,若然之前已猜到了几分,不然她不可能无原无故地要和诗锦比绣工谁好了。可若然清楚一个红伎绝对不会满足于当一个绣娘,除非她有别的目的,可这似乎一时难以打探出来,于是若然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把潜在的危险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监视起来,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若然扯出一抹笑,道:“云落,可不许哄我哦?”

易云落见若然已经应允,便道:“哪会呢,老板肯收下我,才是我的福份呢!”

若然见诸事已定,爽快道:“好,十日后我开张,届时你一定要到哦!具体情况我会命人捎信给你。”说罢,起身离开了弄月楼。

易云落望着若然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从知府大人对若然的赞美中(知府这个贪官会去青楼听清倌人弹唱也是众位看倌意料中的事吧?),不难看出她极会“做人”,对生意颇有头脑。从刚才最后的话语中没有提问自己的身份,又不难看出她已知自己的身份,可那样她为何不介意自己是个青楼伎女呢?一般女子对像自己这样的红楼中人,避之不及呢!她却能与自己谈笑风生,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以她的心智,这样简单地就答应了自己,是真的信了自己吗?

易云落一咬牙关,暗暗下定决心:谁让事情有变呢?在这个重要关头,只能放手一搏了。

十日后,一家名叫“绫罗”的绣庄正式开张,庄中除了有第一绣娘——诗锦坐镇外,更有金牌绣娘——云锦加盟。

开张前,若然已让人放出风去,传言诗锦是如何的美貌,云锦实则就是“师妃居”第一红伎——云落姑娘。果然效果不错,开张那日,店门前已是人山人海,自然人们都是来目睹免费的美色的。

当然美女总不能早早地出场,美女还是需要有对比的,所以若然先请了“师妃居”的一些舞女在早就搭建好了的T台上跳舞。城中的普通百姓虽然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但绝对不可能看过这种只有有钱人才看得起的歌舞,自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噼噼啪啪……”随着鞭炮声地响起,若然左右手分别挽着若遥、云落两大美女出现在T台上,虽然没有闪光灯、音响等舞台效应,但身旁两个美人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若然满意地扫视了一圈人流,方才开口道:“今天是我们‘绫罗绣庄’开张大吉的日子,谢谢众位捧场。”

本期望着有雷鸣般的掌声迎接自己,可若然看到的却是众人无动于衷地死盯着自己身旁的两大美女。若然不由地轻叹一口气,前世的自己又何曾被人这样忽视过,理了理思路,继续道:“诸位,本绣庄第一季度都会推出一个主题,今年秋季的主题是——脱胎换骨!”

颇具震撼威力的“脱胎换骨”四字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若然满意地看到众人的视线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才缓缓道:“所谓‘脱胎换骨’就是本绣庄将推出一系列的秋装,让诸位改头换面,焕发出全新的自我!”

比之刚才众人看到美女后一齐的石化表情,这时若然才在人群中观察到了各异的表情,有不屑的,有惊讶的,有怀疑的,还有向往的……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正当若然要满意地收回目光时,却发现角落里一个奇异的眼神——带着三分期待,七分玩味。觉察到自己一瞬间的走神,若然回过神来,继续笑着道:“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所以在接下来的十日内,本庄不接收一个生意。”

这句话又成功地引发了大家猎奇的心理,引得人群中传来一阵抽气声。若然刻意地注意了角落的那个男子,虽然光线较暗,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整张脸,但那双慑人心魄的眼睛,透出的迷离中带着几分邪魅的冷光却让若然在这个凉爽的秋天感到了一丝寒意。

“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啊,不接生意,那你们赚什么钱啊!”

“就是,不会耍我们吧?”

“……”

若然出神之际,人群中已叫嚣声一片。若遥轻扯若然的角色,方才令她回过神来。

歉意地朝两位美女笑笑,若然自信地开口道:“非也——本庄将在今天来的朋友中选出四位朋友,在接下来的十日里只对他们进行集中的‘脱胎换骨’。顾名思义,十日后,你们将看到全新的他们,至于效果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选四个人?你们不会事先串通好了吧?”人群前一个长相粗犷、抠着鼻屎的男人道。

“既然这位大哥这么说了,那小妹就将你选中,到时候你看效果如何?还有三个名额,将在不久后产生。”若然对这个送上门来的试验品自是求这不得呢。

不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若然继续道:“这世上没有长得难看的,只有不用心打扮自己的。佛要金装,人靠衣装,我们绣庄会为您选择最合适您的衣服,让您焕然新生!”

学着现代电视购物中主持人很溜的台词,若然用得得心应手,继续侃侃而谈道:“今天只要你进本庄买一件衣服,就有机会获得我们对您的独家包装!现在就请大家进店里看看吧,一个时辰后,那三位幸运的朋友将在你们当中诞生!”

若然也不管台下的人听不听得懂自己有些先进的语言,反正收到了理想的效果就好——人群中的大叔大妈、少男少女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满意地看着自己“激情煽动”的效果,猛然间想起角落里那抹邪魅的眼神,若然急忙回过头去,却不见眼睛主人的踪影。失望地收回目光,转向快被一拥而入的人流挤破的大门,若然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眼神的主人正在远处的弄月楼上望着自己,眼中带着迷惑和不解,以及深深的探究。

用了十日做开张的准备,若然从那些败落的绣庄里招了几十名绣娘,连日来赶制了自己的新款,才赶得上今天的大卖场。这次若然走的是平民路线,不光用的布料是一般的粗布麻衣,而且连绣娘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就是价钱便宜,适宜普通百姓。

若然在涌动的人流中寻找着合适的目标人物,他们必须符合以下要求:本身看上去并不出众,但其实五官、体型等都还不错。这样他们穿上若然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衣服后,加之若然高超的化妆技巧,定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样“绫罗绣庄”的牌子就能打响了。

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绣庄内的衣服几乎被抢购一空,当然主流的消费人群是那些普通百姓。他们中的买主,有些是因为衣服款式新颖,又很美观靓丽,有些则是因为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都穿了类似的衣服,他们报着不服气的心态定也要买回去穿它一穿。不管什么原因,若然这种“薄利多销”的平民经营方式获利颇丰。

当然,一个时辰对于若然选出三个合适的人已经足够了。被选中的除了刚才那个粗犷的屠夫外,还有一个三十开外衣服破烂的妇人,以及一个满脸油污的弱冠少年和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女。

若然将这四个请到T台上,众人看到这四人的鬼样,多数不信若然能将他们改造成功。若然也不多语,只叫众人记清了他们的容貌,十日后再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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