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姐回来了,去哪里玩了?”王婆子瞧见了她,眼睛弯了又弯,却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依然温吞的给凌顾喂药,而这个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突然撒娇一般的将头往前凑了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白瓷一般的肌肤上,遗留了一滴漆黑的药汁,好似被人点了馋痣,煞是喜人。
“好,好,婆婆瞧见了,来,婆婆给凌儿哥擦擦!”
王婆子见小人儿这般模样,不免乐了起来,她又气又笑的拾起帕子,轻轻的给他擦了药汁,这才又捏起勺子,一口口的吹凉了,送到凌顾的嘴里。
向雪诗淡然的看着,难得没有动怒,这使得凌顾一怔,瞬间敏感的收敛了笑容,余光若有若无的扫遍了她的全身。
按理说,一个六岁的孩子被人抢了亲近之人,是该生气的,所以从前她一直将厌恶表露于其外,凌顾也并没有对此起疑,毕竟这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
然而她不能一致这样洗形于色下去,凌顾依然没有对她放下戒心,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好办。
想着她板着脸凑到床边,依靠在王婆子的身上,大眼睛满是纯真的瞧着床上的人。
凌顾不做声,只是淡然的看着她,老实的一口口咽下苦涩的汤药。
“雪诗也担心小哥哥了?”王婆子扫了她一眼,不免打趣。
向雪诗捏了王婆子的衣角,低头放在手里把玩,嘴里逞强道:“他都好了我还担心她干嘛?”
喝药的人眼底里的惊异微微一闪,瞬间好似点了明灯一般,亮起灼灼的光芒。
王婆子咧开嘴,故意回她:“你凌儿哥还弱得很呐,说不定年前你都去不了姥爷家了!”
向雪诗慌乱起来,大眼睛呼啦啦的抬起来,似是有些焦急:“那……那凌儿哥哥你要早些好呀!”
凌顾甜甜一笑,温润的面容好似瞬间起了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美不胜收。
连喂药的王婆子见了不免都顿了一顿,好一会儿才道:“再等十年,咱们家的门槛恐怕都要给踩烂喽!”
凌顾闻言腼腆一笑,眼角一垂,便低下头去了。
“婆婆,为什么要踩烂咱们家门槛?”她仰头奶声奶气的问道。
“呵呵,我们雪诗长得好看,求亲的踩一次,我们凌儿哥长得白俊,相亲的又来踩一次,这么来来回回,恐怕不光是门槛,连地上怕不是都要踩出个坑来哦!”
凌顾弯起嘴角,却并不是再笑,腼腆瞬间变了些许黯淡,失落一闪即是,便换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只那摸笑容,好似自嘲一般,刺目的挂在他温润的面容之上。
向雪诗歪着头装作一脸不知的样子思考,而后便烦了一般甩了甩脑袋,只拉着凌顾的手,布丁的催问:小哥哥什么时候能好啊,小哥哥快好吧,好了一起去姥爷家,姥爷家种的山楂串的冰糖儿葫芦可好吃呢!
她说,凌顾便笑,手柔柔的被她握在手心,好似又成了初醒的那一天,柔若无骨的依附着她的样子。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凌顾的病好的越来越快,不消几日便能下地行走,王婆子取了小棉袄给两人换上的时候,凌顾已经大好,连腻歪的不得了的香酥肉,也能吃上几块了。
奶奶命人打好了行李,送信的人来报说已经将信交到亲家公手里,老人家甚是高兴,就等着这个外甥孙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