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望着远去的两人,收起了飞剑,回到了竹屋。乔高粱早已睡着,李苏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乔高粱和李苏就相继醒了过来。李苏告诉乔高粱所有的事都已经处理完毕,现在就可以动身去太苍城了。
两人商议了一番,来到苍梧宫阙向苍梧道人赤流霄辞别。赤流霄给了李苏和乔高粱一人一张护身符,如若遇到避无可避的危险,只要燃起这张护符就能瞬间被传送回苍梧。
两人收起护身符,整理了一些干粮,带上赤流霄交付给他们的信,便一同下了山。不过想要出道门,必须经由天河古渡。
道门开派祖师曾以无上法力从九天之遥拘下一条浩瀚的星辰天河,祖师功参造化,凭一己之力将星辰天河拦腰截断,一分为二。一条阻在内门与外门之间,一条阻隔道门与外界。
天河滔滔,广阔无边,内里蕴有星辰磁力,纵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无法在天河上空飞行。
道门长老在这两条星辰天河旁修建了渡口,从道城里挑选出善于撑船摆渡的凡人,守在渡口,驾驶由内门炼器大师修造的星河舟,为修士出入而撑船摆渡。
李苏二人来到天河古渡,入眼之处皆是熙熙攘攘的人。这些人有的是刚从外界进来的,有的是急着出道门的。
他们挤了好久,终于挤上了一艘星河舟。船家五十来岁,两鬓斑白,脸上皱纹交错,看上去宽厚老实,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意。
李苏二人靠在船边,眺望无边无际的星辰天河。天河之上发出幽蓝的光辉,迎着太阳化为蓝色的清烟升腾而起。清风徐来,涟漪荡起,如同茫茫白雪,激起熠熠星芒。远处,浩浩荡荡的星河舟散落各地,在河面上缓缓前行,留下一行行稍纵即逝的水痕。
“真美!”李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美景,不禁感叹道。
“是啊!太美了!”乔高粱接道,言语中尽数赞美。
李苏轻晃着脑袋,吟出了一句诗:“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乔高粱听到李苏吟的诗,大赞道:“师弟好诗!好诗啊!”
李苏嘿然一笑,正准备答话,却听见甲板上传来了一声惨叫。二人对视一眼,匆匆往甲板上走去。
甲板之上,船家捂住肚腹,倒地不起,“哎呦哎呦”地直叫,他的面前是三个衣着华美的少男少女。
其中一个头戴玉冕的少年像拎小鸡一般,一把抓起躺在甲板上哀叫的船家,盛气凌人地说道:“我们可是烟岚峰的弟子!你个凡夫俗子竟然敢不让我们上船?我看你是活腻了!”
船家哽咽着,苦苦哀求:“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这星河舟实在是载不了太多的人,请仙师移驾它舟吧!”
“移驾它舟?呵呵!”少年冷笑一声,手中聚起真气狠狠地扇了船家的脸上。只听“砰”地一声,船家翻滚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少年还不罢休,还欲动手,却被同行的一个少女拦住。少女面容如玉,艳若桃李,娇媚动人,但她的眉宇之间却隐隐蕴含一丝愁意。
少女伸出芊芊玉指拦住少年,不悦地说道:“刘奇,你闹够了没有?”
被叫做刘奇的少年回过头,邪邪一笑,谄媚地说道:“既然万琴芳万师姐开口了,我就放过他。”说完,刘奇冷哼一声,走到了少女万琴芳的身旁。
万琴芳美目四盼,发现舟上人的确很多,她想了想,对同行的人说道:“这艘星河舟上人是蛮多的,我们换一艘吧。”
“唉?万师姐,我们都上来了,哪有下去的道理?让其他人下去不就得了?”刘奇听到万琴芳这么说,急得跳了起来,他也不管万琴芳接下来怎么说,直直地冲着李苏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苏隐匿了气息,所以刘奇并没有发现他是修士。他不屑地扫了李苏等人一眼,颐指气使地说道:“你,你,还有你下去!”
这三个被点到的人之中就有李苏。其他两个人听到刘奇这么说,不敢招惹他,吓得赶紧下了船,只有李苏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动也未动。
“恩?”刘奇看到李苏竟然敢无视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冲着李苏阴沉地说道:“你难道没听到本大爷说的话吗?”
李苏“嗤”了一声,眼中尽数嘲弄之色,悠悠地回道:“你算什么东西?”
舟上一片哗然,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李苏和刘奇。万琴芳也是一阵惊奇,她看着李苏,眼中满是异色。
“什么!”刘奇火冒三丈,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子竟然敢违逆他的命令。
与刘奇同行的三人之中另一个少年轻笑数声,讥讽起刘奇:“呵呵,看样子连个凡人都不买你的帐呢?”
“张岳,闭上你的臭嘴!”刘奇瞪了那个少年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走到李苏面前,手中聚起真气,就欲抓住李苏:“看我不杀了你!”
谁知李苏不躲不避,使出烈风术,在身周十尺刮起了凌厉的烈风。刘奇反应不及,撞入烈风,凛冽的烈风刮破了他的皮肉,刺入了他的髓骨之中。
“啊!”刘奇大声惨叫,此时的他已是血肉模糊,华美的衣裳被烈风撕成了碎帛。
李苏冷冷一笑,适可而止。他收起烈风,一脚踹开了刘奇。毕竟这个刘奇是外门弟子,若是杀了他,可就算是犯了门规了。
张岳见刘奇被李苏打成这样,心中大惊,望向李苏的时候多了一丝畏惧。不过,他看了一眼身旁美丽动人的万琴芳,咬了咬牙,色厉内荏地冲李苏喊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伤我们烟岚峰的弟子!”
李苏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拍了拍脑袋,说道:“原来是烟岚峰的道友!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是偷溜进道门的贼人呢!”
“你!”张岳气愤至极,李苏这摆明了是在羞辱他们,但他无话可说,他们行事如此跋扈,被认为是逞凶的贼人也怪不得别人。
李苏微微一笑,走到刘奇的面前,扶起惊惧万分的刘奇,对远处的张岳说道:“张道友,来将这位刘道友扶走吧。看样子,刘道友身子骨不太好啊,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听到李苏的话,刘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心想明明是你打的我,怎么变成我身子骨不好了?
张岳没想太多,他以为李苏这是畏惧烟岚峰的势力,想和他们讲和,便直直地上前准备扶住刘奇。
可有谁知道,李苏猛地一下将刘奇推了出去,张岳措不及防,加之李苏气力无双,他哪里抵挡地住?两人顿时如同一颗流星,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倒飞了出去。
李苏见此情景,却是装出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样,埋怨道:“啊啊啊!张道友,你怎么不接稳刘道友啊?”
舟上的人全部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场面竟然生出了如此大的逆转,前一刻他们还以为李苏要倒霉了,后一刻李苏就把两个烟岚峰的弟子暴打了一顿。
万琴芳虽然有些厌恶张岳和刘奇,但毕竟是他们师姐,不会眼看着他们出事。她睁大美目瞪了李苏一眼,然后急匆匆地下了船。
“啊啊,看样子三位道友是不想上船了呢,船家开船吧!”李苏顿时露出惋惜的神情,对船家说道。
船家立刻明白了李苏的意思,摇动船桨,驾着星河舟驶向星辰天河的另一边。
星河舟行驶起来,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大约一旬之后,才驶到了天河的对岸。等到李苏和乔高粱下船的时候,船家为了表示感谢,送了两人一些干粮。两人收下干粮,便踏出了道门。
道门之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的那一头便是东荒五城之一的冲灵城,不过,此时距离冲灵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平原上几乎是荒无人烟,有的只有饥肠辘辘的凶猛野兽和疯长蔓延的野草杂树。两人经历长途跋涉,终于看见了一座村子。
可是,等他们走进村子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汇流成河的鲜血和堆积成山的干尸,干尸死状极为恐怖,一旁房屋在燃烧着,火焰还未熄灭。
两人大惊,赶忙去村子中希望可以找到幸存者,不过,他们翻遍了村子,却一无所获。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与行凶者有关的线索,就算是那些尸体上,也没留下任何伤口创伤,仿佛他们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活生生抽干了体内的血液。
不过,尸体惊恐的表情却表明他们在死前看见了令他们极为恐惧的事情。
两人没有任何收获,只得再次踏上路程,不过,他们变得警惕起来,时时刻刻提防四周的情况。
不久,他们又发现了一座村子,可是,这座村子还是和上一座村子一样,留下的只有火光,鲜血和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