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嘤咛一声,伸出藕臂勾住男人的脖颈,嘟起潋滟红唇,软声央求道:“洬,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男人邪魅一笑,刚要应允,却被轻微的敲门声打断。
“王爷,宫里来人了,正在书房等着您。”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低沉的男中音从门外传来。
碰!的一声,上等的青铜器被人用力的摔在了门上,然后重重的落地。
“让他等着!”男人低哑性感莫名却火药味十足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出来。
深知打扰到主子好事的黑焰,心中一惊,恭谨的底下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来人的话一句不落的重复道:“傅丞相说,若是王爷有事要忙,那就先等王爷解决完‘燃眉之急’,他等等无妨。不过,他希望王爷悠着点时间,他身子不好,熬不得夜,要不可就得在王府住下了。”
碰!的一声巨响,红檀木精雕的床榻瞬间缺了一角,暗红色的木絮如胭脂飘落,随即被人无情的踩踏而过。
面色阴郁难看的男人抬脚踢开了房门,未束的发丝随着夜风张狂飞舞,凌乱的衣襟下坠处,露出一大片精壮性感的胸膛,微眯着犀利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傅容止?他来这里做什么?”
顶着主子那幽暗吃人的双眸,黑焰迎着扑面而来的犀利冷风,垂首平静道:“说是刘公公抱恙在身,所以就有丞相顺路宣旨。”
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一身火药味的东方洬转身朝着书房拂袖而去,黑焰不敢怠慢丝毫,紧随其后,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有别于东方洬的气极败坏,书房内一袭浅绿华袍的男子闲适的斜靠在软榻上,俊逸的容颜上带着几分苍白的病容,却未影响他那份独有的气质分毫。听到脚步声,傅容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丝毫不介意对方那张又冷又黑的臭脸,径自展颜一笑,“王爷,别来无恙?容止在此,恭贺王爷凯旋归来。”
“有什么话快说,本王没空陪你磨叽!”阴冷着一张俊脸的东方洬,开门见山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意思,对着这位金盛第一谋士,没有丝毫的客气礼遇,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
将东方洬此身打扮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了了七八分,嘴角的痕迹加大,正欲开口,抬手堵嘴就是一阵掏心掏肺的急咳,过了良久那咳嗽声才停止,傅容止在此对着东方洬展开招牌式的笑容,道:“容止深夜造访,叨扰了王爷‘清修’,还望王爷见谅。只是圣命难违,容止也不得不跑这趟腿。”
东方洬微眯着双眸,却并未接话,只听傅容止接着说道:“林老将军离世前,王爷曾立下的誓言不会不记得了吧?”
看着东方洬那张瞬间阴沉的俊脸,傅容止再次展颜,歪着头口气中带着三分探究,七分幸灾的问道:“如此看来,王爷是记得了?”
幽深的双眸瞬间划过杀机,东方洬毫无预兆的对着傅容止猛拍一掌,不知是他手下留情,还是傅容止深藏不漏,犀利的掌风紧贴着衣襟堪堪而过,并未伤到他分毫。
待黑焰回神时,书房里早已没了傅容止的踪影,一道玄黄色的物体腾空射来,稳稳的落在东方洬前面的书案上。
皱着眉的东方洬大手一挥,将那玄黄色的圣旨摊开,草草扫过一眼。
又是那个该死的傻女人!
“林无敌!”怒吼余声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书案被东方洬一掌劈开,未待黑焰回过神来,人已如风般闪了出去,夹带着一身的狂风暴雨,朝着王府后院席卷而去。
而此时的王府后院,穿过绿茵茵的小道,鸟鸣虫吟深处的,简朴整洁的房间内,不时传出一阵阵孩童的呀呀学语。
摇曳的烛影将那窈窕的人影投在窗纸纸上,而此时,房中女子手中提笔,全神贯注的挥墨如流,在那空白的宣纸上勾勒出山岳百川。
“木……木木……”半岁大的奶娃娃一个人坐在床榻靠里,玩弄着手里的小木马,嘴里不时嘟囔着从娘亲那里学来的新字眼。
林无敌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笔放下,俯身将纸上的墨水轻轻地吹干,然后小心的收好。
一旁的云心不解的开口问道:“小姐,您要京都的地图做什么?”
林无敌神秘一笑,避重就轻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天色不早了,羲儿也该困了,栓了门睡吧。”
“可是……还是再等等吧。”云心仍抱有希望的朝着黑漆漆的院子内张望,小声说道。
林无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以为那鬼面人是守信的主啊!要等,你自个等吧,瞧着那张脸就倒足了胃口!”
当年,林老心知自己那低智的女儿是无法拴住东方洬的心的,所以在临死前以兵权相逼要东方洬立下誓言,要他无论大小事务,但凡出门,回府的第一个晚上定要在林无敌的房中过夜。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以为如此便就可以帮女儿夺的一点点的幸福?就可以保住林无敌正妃的位子?可是,结果呢?
伸手将困得直揉眼睛的小人儿抱进怀里,被小东西那可爱模样逗笑的林无敌,俯身在那张粉嫩的柔柔脸上狠狠地亲上一口,轻笑道:“羲儿真乖,是不是困了?来,娘娘哄羲儿睡觉觉好不好?”
女人将小人儿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温柔的声音细腻的诱哄着。眼见小家伙露出了开心的笑颜,逐渐的阖上了困倦的双眼,却听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的踢开。
狂发飞舞,衣袍凌乱的东方洬带着满身的煞气,微眯着的双眸发出犀利的嗜血光芒,无情的薄唇紧抿着,握紧的双拳,恨不得立刻拧断那个小女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