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青雨和苏阳又出现在那个山垭口,这次不是青雨送苏阳,而是苏阳征得未来的老丈人同意,带青雨去他们家玩。
本来按他们这里乡村的风俗,苏阳还想要老丈人和他一起去,但青雨的父亲怎么也不肯,他知道女儿的脾气,还有他也不舍得把青雨嫁到外省去,看苏阳这么乖巧,老人们也很喜欢。
苏阳在青雨家住了一晚上,把青雨的爹爹妈妈哄得眉开眼笑。其实青雨的爸爸妈妈也没有那么难处,只是他们对自己的儿女要求很严,很少去和儿女们沟通,在这村里村外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在处理儿女们的婚姻问题上,他们重来都没有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利眼光,周围的人家一听说是他们家的儿女,无不竖起拇指啧啧称叹。
只是他们一直对这个宝贝女儿是疼爱有加,不过也让他们为青雨真是伤透了脑筋,本来他们的初衷不想要自己的这个女儿跟他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还因为这女儿从小体弱,无论家里多么地困难,他们都咬着牙,希望她学有所成,对于小女儿的婚事,他们本来想把小女儿的婚事早一点处理了,好把全部精力再放在青雨身上。
青雨一直读书的成绩都很好,使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心雨的事会影响青雨,以致青雨也几分之差名落孙山,本来还想青雨去复习,可青雨怎么也不肯了,至于青雨是怎么想的,他们二老也琢磨不透。
在青雨的个人问题上他们倒也管得那么紧,因为现在是九十年代了,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婚姻自主,这周围十里八乡,有好几个女子因为婚姻的缘故,去服毒自杀了,青雨的脾气很倔,他们对青雨纵容了一点,也就民主些。
站在这山顶,暖冬的太阳从东面的山上升起,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还萦绕在茂密的山林里,地边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枝丫呈现灰褐的颜色,倒像一幅幅自然的水墨山水画。
爬上山顶的苏阳和青雨,脸红扑扑的,说话时,口中冒着热气。苏阳拉着青雨的手在林间的山径慢慢地度着步子,不时回过头来,看着走在自己身畔的青雨,青雨穿着苏阳给她买的那件玫瑰红的羽绒服,任由苏阳牵着,低着头,跟在苏阳的后面。
“青雨,怎么不说话?”苏阳看看青雨嫣红的脸颊,笑笑说。
“呃……”青雨眨了一下眼睛,因为她现在心里紧张得要死,这是她第一次去苏阳的家呢,是去见未来的公公婆婆的呢!
“不用怕,傻瓜,有我呢!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吧!”苏阳一侧头,捕摸到飘过青雨眼里的一丝丝不安,他读懂了青雨的想法,于是就笑着安慰她。
青雨淡淡地笑了一下,仍然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从小到现在,她除了去要好的同学家,以及出嫁的姐姐家,也不随便去哪里,这可是去苏阳家呢!
她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
“青雨,你不要这样好吗?”苏阳看见青雨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青雨,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心疼地说。
青雨看了他一眼,眉头也蹙了起来:“我可是一个人去你们家呢!”
“我们家又没有老虎!你难不成将来出嫁还得带着你的爹爹妈妈吧!”苏阳被青雨弄得哭笑不得,竟然打趣地说。
“扑哧”见苏阳这么说,青雨竟然笑了。
她想起了,奶奶讲过的那个故事,说他们村子里,过去兴童养媳,一个人十一岁就娶了老婆,在回娘家时,非得让他父亲一起去,以致,多年后,都是人们的笑柄。
青雨咬着嘴唇,忍住笑,翻翻眼皮,把目光看向别处。
“你笑什么?”苏阳被青雨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摇着青雨的肩膀,问。
“没有什么啦!”青雨拍掉苏阳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说。
“没有什么才怪,……”看见苏阳狐疑的样子,青雨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把那个笑话对苏阳说了,苏阳笑得弯了腰。
笑声,让青雨紧张的心终于轻松了起来。
苏阳说过了那片林子就是他们家了,青雨“哦”了一声又没有了笑容……
苏阳看着青雨神情的变化,他无奈地停住脚步,把青雨拉在自己的怀里,软软地说道:“青雨,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出生社会了,你不再是学校里的学生妹,什么事情都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一定要去适应社会,我爸爸妈妈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你不用怕,就像你平常在家一样,知道吗?”
青雨没有说话,她的手心凉凉的,是的,该是自己去面对一切了,不是要让爹爹妈妈生活的更好一些吗?是该适应这社会的时候了。
青雨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仰起头,大胆地看着苏阳的眼睛,说:“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去适应这一切,好吗?”
苏阳被青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旋了进去,他笑着点点头,用手刮了一下青雨的鼻子说:“你会很出色的,小傻瓜!”然后搂着青雨的肩膀,走出那片林子。
苏阳的妈妈是个娇小的女人,爸爸也是个老实的庄稼汉,他们一见青雨,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本来苏阳是家中的老大,家里就弟兄两,弟弟已经分配了工作了,这个家就靠苏阳撑着,看起来,他爸爸妈妈的性格看上去有些拘谨,苏阳经常出外不在家,看上去他爸爸妈妈把他宝贝得不得了。
他们的家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旁边就是一条大公路,他们把青雨让进了屋,就马上进厨房忙了,苏阳和她在路上悠悠慢慢地走着,不想回来都到了该做中午饭的时候了。
苏阳帮着妈妈做饭,青雨坐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他进来,看着青雨惶惑的样子,摇了摇头,宠溺地笑笑。
见了苏阳的笑,青雨红了脸,低下头去,继而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不近人情,竟把自己一个人扔到这里。”
“走吧!坐在这里像个泥塑木雕似的,跟我去地里,摘点菜,今天中午我下厨,怎么样?”苏阳也不想要青雨这么尴尬,自己只好有事莫事给她解围。
听苏阳这么一说,青雨跳起来跟在苏阳后面去了菜地里,苏阳在身边,她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会做饭吗?”青雨看着弯下腰摘菜的苏阳,好奇地说。
“当然!我们家没有女孩儿,从小就什么都要做。”苏阳把一把菠菜递到青雨地手里,笑笑说。
“你呢?我猜你都不会!”苏阳看了青雨一眼,又笑。
“哦?知道还问……”青雨红着脸白了苏阳一眼,扁了扁嘴,其实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做饭吗?虽然没有做过,看妈妈做饭,看也看会了。
“唉!也不知你妈妈怎么娇惯你的!你哪像农村的女子,纯粹一个城市的一个小姐。”苏阳看着青雨的神情,看着她如细瓷般的脸,看着她苗条而匀称的身材,以及她沉静的气质,无奈地笑着说。
自己不就喜欢她这些吗?温柔而沉静,一身的书卷气,眨着大眼睛地惹人怜爱。
“你……你怎么这样说我?”青雨把脸转向别处,假装生气。
“哦?”看见青雨似乎生气了,苏阳倒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说不行吗?我不就喜欢你这些吗?”苏阳站起来,看着青雨说。
青雨不理,苏阳走到她对面,用手捏捏她的脸。
“苏阳,看你的手……”青雨忍不住笑了,大叫,因为苏阳满手的泥。
“哦……”苏阳也笑了,“不要动……”她伸出手,用手背把青雨脸上的泥轻轻地擦掉了。
“青雨,你放心吧!你不会做饭,我可以给你做……”苏阳的手背接触青雨细腻的肌肤时,竟然有些呆了,他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柔柔软软地说,有了青雨,他什么都不在乎。
青雨没有说话,笑了,眼里漾起了一抹温柔,心里说:“苏阳,我会给你做饭吃的。不就是做饭吗?”
吃过饭,下午,有人来找苏阳,苏阳有事要出去,临走时苏阳给她妈妈说:“妈,你今天下午就不要去地里干活,陪着青雨吧!我办完事就回来。”
“你去吧,反正现在又不忙。”苏阳的妈妈看了青雨一眼,笑笑说。
“青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苏阳转向青雨。
“没事,你去吧。”青雨淡然地笑笑,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不自在,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苏阳一眼。
苏阳的爸爸妈妈看上去,脾气都很好似的,不像自己的爹爹妈妈那么严肃。
苏阳出了门,走上了公路,回过头来,看见青雨正望着自己,当他转过身去,竟然觉得有些失落,他犹豫了一下,继而回转身来,回去,拉着青雨的手说:“算了,还是跟我一起去吧,出去回来的迟早,都不知道。”
“我不去,去了会妨碍你做事。”青雨挣脱了苏阳的手。
“没事,你在家我也不放心。”苏阳固执地说。
“去吧!青雨,跟着去玩玩,你在家里跟我们老年人也没有什么话说。”这时苏阳的爸爸妈妈走出们来,苏妈妈笑着说。
“妈,晚上迟了就不要给我们做饭了,他们会请我们吃饭的。”苏阳回过头对她妈妈说,再一次牵着青雨的手走了。
“青雨,你知道吗?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你。”路上,苏阳仍然牵着青雨的手,笑嘻嘻地说。
“可你是去做事的啦。”青雨仍然喜欢红脸。
“没事,是我几个同学,在镇上,几个家伙大概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但也不能不去。”苏阳笑。
因为他和几个同学关系很好,有时候,有什么好的信息,他们都会给苏阳,那个时候,山村里除了自行车,都没有什么代步的工具。
苏阳去叔叔家推出放在那里的自行车上路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