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出院了,杜萧然来看过他,看见曾经生龙活虎的苏阳竟然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杜萧然有了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她……她还好吗?”苏阳眼睛盯着窗外,目光散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说,她会好吗?”杜萧然知道他说的是青雨,苦笑了。
是啊!没有苏阳的日子,青雨会好吗?
杜萧然骗了青雨一次又一次,看着青雨焦灼的眼神,他自己都觉得造孽了,苏阳经历了这么大的痛苦,而青雨还蒙在鼓里,这对青雨公平吗?
苏阳沉默了。
杜萧然坐在苏阳的对面,看着他的神情,摇头叹息。
“你感觉怎样?”他抬起头,看着苏阳。
“什么怎样?”苏阳一脸的茫然。
“我说你身体!”杜萧然又一声长叹。
苏阳,这又是何苦?既然那么地牵挂着那个人,偏偏要装狠心,要那么地漠不关心!杜萧然在心里这么想着,又是一声无奈地长叹。
“我还可以……”苏阳一脸的黯然。
“你就这么决定了吗?决定就这么放下了吗?你舍得吗?”杜萧然又一次不死心地问。
因为青雨也快走了吧!她又来找过他几次,每次他都帮苏阳搪塞了过去,同时他也发现青雨眼里的失望一次次地加深,前几天,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哭了。
“让她走吧!爱她,就放了他,她本不属于这个山村里的人,我没有想到老天爷会对我这么刻薄,以前,我有信心给她幸福,可现在……我给不了了,既然我不能让她幸福,就让她去寻找幸福吧!”苏阳目光透过窗子,看向远方,像是在自言自语。
杜萧然彻底无语。
……
樱桃树上长满了一串串的樱桃果,虽然还没有成熟,但像一颗颗绿色的玛瑙,晶莹诱人,对于青雨来说,苏阳仍是没有消息。
青雨要走了,她站在樱桃树下,二哥来信催了几次了,二嫂也知道青雨的苦衷,她也没有办法,青雨等不到苏阳,她越来越觉得好奇怪,这么久了,苏阳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这应该不是他的风格,怎么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呢?苏阳,仿佛从青雨的世界一下消失了。
“苏阳,你到底怎么了?”
夜,很静,青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苏阳的影子老是在的脑子里晃,苏阳的笑意,苏阳温暖的臂弯,还有苏阳温软的唇,想到这些,青雨的心有些撕心裂肺般的痛。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静静地洒在青雨窗前的书桌上,青雨的脸冰冰的,月亮也知道,那是青雨的眼泪……
“青雨……”苏阳的声音从月光里传来。
“苏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青雨惊喜地看见了苏阳披着羽纱的月光向她走来,如梦如幻,她惊喜地喊了一声。
苏阳没有说话,仍然那么温柔地看着她笑。
“苏阳……”青雨向前走了几步,想扑到苏阳的怀里,可是她伸出手,却扑了一个空。
“苏阳……”青雨吃惊的叫着,再看时,苏阳却离得她好远,虽然他还是那么笑着。
“苏阳……”青雨急了,她想向前走几步,可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地重,她急得大叫,泪流满面,竟然一下挣醒了过来。
青雨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原来是一个梦,她擦了一把脸,脸上竟是冰冰的泪水,她再也睡不着了。
挨到天亮,她跟妈妈说了一声,忙不迭地走了。
“青雨,你还没有吃饭呢?”妈妈追到门口,望着青雨的背影叫着。
唉!这个女儿啊!老人不由摇了摇头,老二写信催了几次了,她就是不肯去,她知道女儿的心事,苏阳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快三个月都没有音信了,她知道青雨记挂着苏阳。
苏阳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青雨怎么舍得离开他呢?不说青雨,连她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啊!可青雨真的这么一离去,前面的路谁看得清啊!老人叹息着,她知道青雨又问苏阳的消息去了。
早晨的山里,空气很清新,青雨在山路上急急地走着,露珠竟也湿了她的鞋子,她顾不得这些,想起昨晚的梦,青雨心里就焦躁不安。
那梦表示什么?表示苏阳要离开她了吗?应该不会吧!青雨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今天一定要去苏阳家看看,苏阳不在家,他爹爹妈妈总在吧!他们应该比杜萧然知道得多些吧!
杜萧然那小子,一次又一次地推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苏阳要是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那么,她也只好遗憾地走了!反正有了确切的地址后,她会给苏阳写信的,到那时,苏阳也不会怪她吧!
反正,她今天无论如何得知道苏阳确切的消息,于是,青雨就这么想着,径直去了苏阳的家,路过杜萧然的茶馆,那茶馆早上不会开门,那家伙还在睡觉吧!
每次想去苏阳家,这家伙都拦住不让,今天她才懒得跟他说呢!以前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去苏阳家去看看呢?以前干吗要那么听杜萧然的话呢?自己真是没有出息了。
青雨就这么想着想着就到了苏阳的家,院门是开着的,远远地,他们家的小花狗看见有人来,就“汪汪”地叫了起来,看清楚是青雨后,竟摇头摆尾地地迎了过来。
青雨笑笑,没有想到这家伙几个月没有见,竟还记得她,她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走进了院子。
“青雨?”苏阳的妈妈听见狗的叫声,知道有人来,连忙走出门来,一看是青雨,竟然一下呆住了。
“嬢!”青雨一见苏阳的妈妈,觉得好亲切,高兴地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苏阳的妈妈不知所措,在围裙上不停滴擦手。
“我来看看你们,嬢,你们还好吗?”青雨笑。
看见苏阳的妈妈不安的样子,青雨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认为自己来的太冒昧了。
“嬢,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青雨歉然地说。
“哦,哪里,哪里……”苏阳的妈妈一看见青雨,一下想到了苏阳,眼泪竟然涌了起来。
她怕青雨看见,连忙把青雨让进了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背过身去擦了一下眼泪,接着,她也注意听了听儿子的房里,看有没有什么声响,青雨来说话的声音,他应该听到了,知道青雨来了吧!
“嬢,我想问问……”青雨坐了下来,对于苏阳妈妈的神色她没有在意,一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二来她没有太多的想法,对于他们,她没有苏阳那么随便,她仍然叫他们嬢和叔,在心里,她早也当他们是她的爸爸妈妈了。
“苏阳……苏阳还是没有信回来吗?”青雨看见苏阳的妈妈看着她不说话,只好期期艾艾地问了。
“哦……”苏阳的妈妈有些愣怔了,她该怎么给青雨说?老人看着乖巧的青雨,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嬢,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意思是我二哥给我找了份工作,我要去上海,可苏阳不在家,我有不知道他地址,只好来看看你们,他要是回来了,你就告诉他一声,我会给他写信的,一定叫他记得给我回信。”青雨一见苏阳妈妈的眼泪,误以为苏阳的妈妈想苏阳了,慌忙跟她解释。
“青雨,你一定要去吗?”苏阳的妈妈有些哀伤地问。
“嬢……”还没有等青雨把话说完,忽然另一间房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听见响声,苏阳的妈妈呆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青雨一眼,然后对青雨说:“孩子,帮我去灶下添把柴火,我去去就来……”
“好的。”青雨笑笑。苏阳的妈妈赶紧擦着眼泪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青雨一眼。
“苏阳……”苏阳的妈妈一进苏阳的屋,小声地叫了儿子一声,眼泪滚了出来。
“妈……”苏阳叫了妈妈一声,声音也咽住了,“不要告诉青雨,就像我们原先说的那样……”
“苏阳,你这是何苦?”苏阳的妈妈呜咽了。
“妈妈,还是那句话,我们做人不能太自私,青雨现在有了好的前途,我们应该放她走……”苏阳的脸色苍白,艰难地吐出这几句话。
苏阳的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地流泪。
“妈,青雨这么早就来了,肯定没有吃饭,你先去给他做点吃的,就让她回去吧!”苏阳没有看妈妈一眼,脸别向别去。
老人没有说话,擦了把眼泪,走出门去。
“妈,你出去,把我门锁了,不要让青雨进来……”已经走出门的老人,听见儿子这么说,顿了顿,没有说话,照着儿子说的做了。
“青雨,你等不及苏阳,你就先去吧,工作要紧,苏阳回来我告诉他,他也希望你有个好前途啊!”苏阳的妈妈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在灶下添柴火的青雨身边,笑笑对她说。
“嬢……”听到苏阳的这么说,青雨心里有些难过,苏阳真的不怪他吗?她就这么走了。
“去吧!孩子,只怪苏阳的福薄,命不好……”苏阳的妈妈又流起了眼泪。
“嬢,你怎么这样说?我会回来的,让他等我……”青雨心里一阵难受。
吃过饭,苏阳的妈妈想送青雨离开,因为儿子还没有吃饭呢!青雨在这里,她不好给苏阳送饭去。
青雨看看还是没有声音的消息,也就只好失望地要回去了,一听青雨要回去,苏阳的妈妈没有留她。
在出门之前,青雨本能地向苏阳的房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苏阳的妈妈说:“嬢,我想去苏阳的房间看看,可以吗?”
“啊?”苏阳的妈妈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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