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机场也有着不亚于白天的喧闹,黎尚寒一眼就看见那个举着他名字的女人,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漠视着周围一切,仿佛这世界与她无关。
一个三十岁上下西装革领的男人从旁路过,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靴子,急急忙忙道歉,“小姐,真对不起,还好吗?”看着颜心舞没反应,男人试探着,“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后面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线,彻底引爆了某人,颜心舞转脸对视着男人一阵炮轰:“我有接受你的道歉吗?我有说没关系吗?还没道完歉就急着要走,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你觉得你踩到人只要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我现在脚很痛,你觉得我是有事还是没事?!”毫无起伏的长串话语从颜心舞嘴里吐出,在旁人看来显得异常冷漠,在熟知她的人看来就显得“非常不妙”了。
黎尚寒赶紧拖着行李箱赶过去。
西装男人也只好委屈地说:“那小姐你要是感觉不舒服的话,我即刻送你去医院。”
“没事没事。”赶来的黎尚寒赶紧圆场,“她没事的,只是等我太久,心情有点不太好。”摁下拉杆,从怀里摸出一盒东西,递给颜心舞,“喏,不要生气了。”对旁边的西装男子点了点头表示歉意,待男子一走,黎尚寒就开始撒娇,“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经常晚点,现在还害你在这里等这么久,我们等下去投诉他们好了。”
颜心舞一把甩掉肩上的爪子:“你常干这种事吗?说得这么顺口。”
“为什么让他走?”真正让她生气的很明显不是这件事,但她今天就是忍不住要埋怨,也许今天是情人节前夕——就像经前综合症,没事也要挑事,“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不然你想留他吃晚饭?”黎尚寒看得出来颜心舞脸上还有怒气,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件事,还是他前段时间的不辞而别。于是他耐心地哄到,“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这么高贵美丽大方,何必跟他计较。再说,人家不过是不小心踩了你的脚,你还真要人家把你扛去医院啊?”佯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体格,我估计——悬!”
“噗!——找死!”颜心舞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说着往黎尚寒身上打去。还未真正打上去,双手就被黎尚寒捉住,拉着手揣在羽绒服兜里,另一只手拖起行李箱就拥着往机场外走。
两人都没吃晚饭,出了机场就直接去了饭店。
等上菜是最无聊的,无所事事的颜心舞打开盒子看——是个镶着玉佛坠的铂金项链。
“喜欢吗?店员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信天主教的。”
“嗯,好看谢谢。”颜心舞诚心地道谢。
他们之间一直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也许黎尚寒早已捅破他自己的那张窗户纸,但是她,却还在犹豫吧,两人到现在还是拉手、逛街、吃饭、看电影,样样来;
无性、无名、无份,三无产品——“亚恋爱状态”
——俗称,“暧昧”。
黎尚寒不明白为什么一触及到恋爱的话题,女人就缄默不语。难道自己的样子就长得那么不可靠吗?想着拿起汤勺观察着自己。
“坚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双人人都嫉妒的桃花眼。……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黎尚寒放下手中的汤勺,状似一本正经,
对颜心舞问道,“你觉得我有哪里不好?为什么这么标致的一个人…儿,摆放在你面前,你就是不鬼迷心窍呢?”
“因为,我无法给你一颗完整的心。”颜心舞在心里叹息,“我也希望能够爱上你,但是原谅我现在还放不下……”
“算了,吃饭吧,看把你纠结的。”黎尚寒看颜心舞半天不说话,起身走到她背后,取出项链,给她带上,顺便朝女人脖子下面瞄了一眼。
转身坐到自己位子,继续絮絮叨叨,“我就是说说而已,你都听了一个多月了,要能明白早就明白了。”往女人碗里夹了一口菜,“……那个,你很喜欢紫色吗?其实,紫色不适合你,下次我陪你去买豹纹的,我觉得你穿豹纹的应该不错。”
“你又偷看!”
“那个,嘿嘿……”挠挠头,躲开对面扔过来的菜心,厚颜猥琐,“一个不小心,就顺便了,你也知道多年的习惯,一时间是很难改的嘛,更何况是对你,呵呵…”
翌日,中午十二点十分,也就是食堂用餐完后起,黎尚寒跑了起码不下七八趟的厕所,最悲惨还不是这个。
因为平时工作的地点是在四楼,这里以前是为公司拍服装的地方,再加上男性生物比较稀少,所以公司在装修最初考虑了以下成本问题,就只
在一楼和底楼底车场建了男厕。
更不巧的是,公司为了搞情人节的活动,一直在上上下下运输礼物,电梯也就自然在占用中。所以,也就是说,我们可怜的黎总一要如厕就得
蹭蹭蹭冲下一楼,哗啦啦解决完,提好裤子往四楼工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肚子里的东西就要涌到pi眼儿,赶紧再蹭蹭蹭冲到一楼。今天偏
巧是公司最忙的一天,人来人往,为了避免尴尬,黎尚寒在跑上跑下的时候,手里只好随手拿点东西文档之类的掩饰。而不知内情的人都在佩
服着这位黎理事的敬业。
倒是社长老太太经验丰富,火眼金睛一瞄就看出点门道来了,趁着大家都真真假假忙得昏天黑地的空当,把这位可怜的黎总招进了办公室,冲
了杯消食冲剂给他,并且劝说他去医院看看,但咱黎总哪好意思去,到医院人家医生一问:是怎么回事呢?哪儿不舒服啊?答曰:吃饱了,撑的。还是吃独食。
脸可不是这样丢的。
所以,在自己真皮沙发上硬挺了两个小时,他也坚持不去医院。拗不过他,老太太也只好作罢。
喘气之余,事情开始在黎尚寒脑子回放——
一切,从那盘芋儿鸡开始的……
从889广场巡场回来的他,一进自家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盖在厨房的芋儿鸡吗。
一屋子充满了鲜香辛辣的四川风味,一向喜辣的他,当然是二话不说,掀盖就吃,还顺手拨通了秘书内线,说自己有事要忙,不下去吃食堂了。
早上在公司门口买的的鸡蛋饼还没消化完,他又紧接着吃了一大保温桶的芋儿鸡……于是,肚子……就这样华丽丽地开始了革命。
本来刚开始以为是胃胀,然后紧接着在茶水间碰见颜心舞,听说他胃不舒服,于是就热情地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变出了两颗胃舒宁。
……到现在,他就开始不停地闹肚子,拉到腿肚子都软了,扶着墙来到停车场的卫生间,一楼再去就暴露了,换个战场。
至此,他开始怀疑那两颗药的来历。熟练地拨通一串号码。
“喂,我记得胃舒宁好像是胶囊吧,怎么你给我吃的是白色药片?”
“在韩国那么久还知道?”颜心舞心里疑惑,嘴上却狡辩道:“啊,现在那个出了新品种,大家都说好用,以前的胶囊太大了,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会出事故的。所以就被淘汰了。”她以前就被卡过一次,那颗胶囊几杯水下去都不化。
“哦…”他还是怀疑,“那药盒呢?你拿来给我看看。”
“怎么了?我扔了,刚阿姨来打扫,带走了垃圾。”靠在门窗,盯着窗外的人群,颜心舞在心里窃笑,表面却一本正经,“黎总要吗?楼下收垃圾的应该还没走。你完事以后可以去找找。”
“不用了。”他敢肯定女人有问题,蹲在马桶,黎尚寒有点咬牙切齿,“你再去买一盒吧,我觉得药效还不错。一定要你给我的那种!”
她当然没那么傻,在楼顶抽了两根,又在附近转了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朝办公室走。
这个时候,黎尚寒已经好多了,对于她说的药卖完了也没什么异议,只是看她的眼神,怎么说,有点幽怨…估摸着是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错话了。只见他双眼无神,嘴唇有气无力地开合:“你,这个女人,还,真记仇。紫色本来不适合你嘛,你都不知道豹纹有多性感。你,你你,早知道,我就多看几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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