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楼已经盖到第十一层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脚手架上的几十名民工都陆续放下忙碌的活准备下去开饭了。你饿了吗?”
窦彬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向坐在椅子上的人讲述着他们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们还是每个人端着一只大海碗,狼吞虎咽,饭后还一起调侃起哄吧!”椅子上的人问。
“是啊!昨天那个系红丝带的女孩又来了,丝带很长很艳,她手里拎着便当。”
“一定是她男朋友在工地干活吧!真羡慕她……真好……”语气慢慢地失落下来,脸色也转眼间变成沮丧。
窦彬走过去握住椅子上的人的手,做了一个深呼吸。
“格心,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窦彬神情凝重,却欲言又止。
“什么事?其实我昨天就感觉得到你有心事,你的呼吸是这么沉重。说吧!”格心抽出手反扣在窦彬的手背上。
格心还活着?而且就活在窦彬身边?为什么她要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以为她已死于那场车祸?
事情还是要从一年前说起——
其实自窦彬和格心在南湖渡口酒吧被人使用药后,他就一直在暗地里调查,虽然家人也几次遭受过牵连,但他不放弃追查事情真相。他对格心及荣云赫俩兄弟身边的人进行秘密跟踪,其中包括范静和吴谢华,发现这位吴司机在荣家人面前从不抽烟,但离开他们视线,他就会,而且只抽南京九五至尊,所以目标锁定,窦彬就顺藤摸瓜,最后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
他还找到了范静带格心来嘉兴前所居住的地方,还找到了范静整容的那家整容医院,在他的好说歹说加上恐吓威逼下院方找出了范静整容的所有资料,再加上他为范静和吴谢华准备的录音笔,通过他们一次次的秘密对话,窦彬破解了一宗荒唐的亲子关系。
他破解秘密的那天正是元旦,窦彬飚车向国宴中心飞驰,他想在格心和荣云赫受到更大的伤害之前把他们带出来,只是没想他迟到一步,他看到的是满脸鲜血的格心和昏厥过去的荣国盛以及疯了的范静,还有被送往医院抢救的荣云赫。
之后,窦彬凭着靠得住的关系将昏迷状态的格心放入殡仪馆水晶棺里。
待举行完遗体道别后,窦彬又偷偷把格心带到了他安排的医院进行治疗。
殡仪馆交给荣家的骨灰盒是真的,只是里面的骨灰是窦彬给准备的一种形似骨灰的其他材质,为更逼真,他还把荣云赫给格心戴上的那枚婚戒放了进去。
窦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当他在车祸现场在血泊中抱起格心时,格心用尽全身劲抓住他手臂,哀求般地低鸣说了一句:我死了……我死了,求你……求求你让他们相信我死了。
两个月后,格心出院了,但是颅内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她成了一个睁眼瞎。
窦彬在院长室痛苦挣扎,医生说开颅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四十五,窦彬不敢面对这只有一半都不到的成功机率,他替格心选择了药物保守治疗,绝不开颅。
接下来,格心整整半年没有说话,她自暴自弃,她绝望……
窦彬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唯一让窦彬省心的是格心没有求死的行为,她会吃饭会喝水,只是不说话。
因为有些事情不便窦彬照顾,他万里挑一般请了一位与格心年龄相同的女佣与她相伴。
窦彬一直以为格心脑袋内的血块也让她语言障碍了。
直到他告诉她荣家盛衰了,荣云赫一把抓荣腾,事业蒸蒸日上后,这才听到了格心事故以来的第二句话:这样最好,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说完,格心笑了,笑得那么悲天闵人,她恨荣国盛,恨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她妈妈,她更恨范静,恨她为了复仇之快利用她为报仇工具,疯狂到不顾她万念俱灰的悲剧。
荣云赫似乎在替她报仇解恨。
窦彬抽出自己的手,在说与不说的边缘叹了口气。
“怎么了?说啊!我知道你有事,你别忘了,我感觉很灵敏。”
格心在窦彬对她讲几百个励志的故事里得到一个启示,上天给一个人关闭了一扇门,的确还给她一扇窗,眼睛看不见了,灵敏感却敏锐了。
“是……是……”窦彬回过神,握紧手指起身。
“怎么了?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格心感觉到了窦彬所传出的微妙气息。
她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摸索着朝窦彬移步。
窦彬急忙去扶住她,然后支开女佣。
“他……他回来了,带着……带着那盒假骨灰。”
窦彬小心翼翼地说完,看着格心的反应。
他原本不想告诉她的,但当他看到荣云赫在墓地那样的悲痛欲绝,他瞒不住,而且格心天天听收音机,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在里面听到现在媒体正在热切关注的荣腾一崛而起的新闻。
“是……是吗……”格心强硬地笑笑,尽力表现出无所谓。
但窦彬岂会没感觉到格心身体的微小变化,她紧张得在发抖。
“彬哥,我有点累了,想睡了。”在窦彬不知道该安慰格心什么时,她先开口说话。
窦彬嗯了一声,招回女佣,千叮万嘱要她看着格心,若格心有什么特殊举动必须第一时间来告诉他。
女佣谨慎地点头示应,扶着格心进了房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