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翠绿的九龙山墓园,此刻被一阵知了鸣叫包围。
荣云赫踏着石阶在他熟悉的墓号前蹲下,他的心情没有因一波接一波的知了声而浮躁,他完全沉醉在悲痛和不舍中。
“心儿……”荣云赫一声呜咽抱紧怀里的密码箱。
“对不起!接下去我真的不能再带着你令你跟着受累了,你别怕,我已经答应过你,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你。”荣云赫闭上双眼,掩面拭泪。
他从密码箱里取出骨灰盒,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抖着双手把它放进墓穴,终于把石墓盖给推合。
抑制不了悲痛的荣云赫借狠狠地拽着墓碑来发泄此刻的万分不舍,那么用劲,以致手指上磨破皮他没有感觉。
数不清知了又叫了第几波,荣云赫支起身体缓缓转身下山,通红的双眼泪水已干涸。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拉出了细长晃动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身后那块墓地树着并排两块碑,上面分别写着“爱妻心儿墓,云赫永相随”。
窦彬开着黑色广本驶向烟雨花园,他把格心安顿在地段偏僻的小区,开着不起眼的广本车是为不招人耳目。
窦彬注视着前方,余光中猛然一个人影跃入,这个身形眼熟极了。
“舒妍……”看着愈来愈近的视野,窦彬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看样子她是在揽计程车,因为揽不到车而显得一副焦急的模样。
“舒妍?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窦彬停车在舒妍身边,怀揣紧张却透着无比的自然打开车窗。
他先是把这个女人吓了一惊,然后是默默的相视愣住。
“怎么是……是你?我……我……”舒妍有点结舌。
“上车吧!你去哪?我送你。”窦彬一脸的关切。
车门已为舒妍打开,窦彬在车里略显紧张,他怕她不会上车。
没有失望,她上了车说了去向,窦彬默默地把着方向盘。
舒妍是搞摄影工作的,是窦彬的初恋,他给了她整颗心,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一次上山帮她拍日出,不慎失足小腿骨折,出院那天,窦彬急不可待地拐着脚去见女友,却让他亲眼目睹舒妍和另一个男人拥吻在她家楼下。
从此两个人再无联系,形同陌路,一个不问原因一个不作解释。
直至今日,往日恋人相遇街头,窦彬心里依旧有着那朵淡淡的涟漪。
此刻,舒妍真实地坐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还会这么强烈。
他发现舒妍身上有格心的影子,或倒不如说他在格心身上找到了舒妍的影子,还或许他对格心那么上心,里头的缘由就是因为忘不了舒妍。
“你……你……”舒妍开口想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好吗?”窦彬接口道。
“我……我……我不好。”舒妍说完眼泪就涌出了眼眶。
窦彬乱了心神,他靠边停车,抽了纸巾递给舒妍,没料舒妍一股脑儿扑到了他的肩上。
车子就这么停着,窦彬的肩膀任她靠着,直到傍晚舒妍才恢复下来情绪。
她邀窦彬陪她去喝酒,看着舒妍的样子窦彬拒绝不了。
“好,我陪你,待我打个电话回去。”窦彬拍着舒妍说。
舒妍立刻擦干泪水,直起身体。
“你……你成家了?”
“不,不是的。是……我妹妹。”窦彬急切地解释。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怕舒妍误会,他想到的只是不要她误解,他要她知道他还是一个人。
“小娅,扶我下去走走吧!”格心听出女佣小娅已收拾好碗筷就起身说道。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等窦彬哥回来一起去吧!”小娅有些怯声地回答。
“没事的,就下面走走,在家一天了,我有些闷。”格心笑着拉起小娅。
是啊!在家一天了,平时窦彬哥在家总想着法子给小姐解闷,今天他不在,应该也会同意她出去走走的。小娅心想。
月色如水,夜空朗阔,可惜格心看不到,她只听到了草坪边有蟋蟀在叫。
“怎么办?怎么办?窦彬哥接电话,接电话啊!”小娅心急如焚地跺着脚,握着手机焦急地盼望回应。
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小姐被一辆陌生车子载走了,车主说是窦彬叫他来接格心的,没说二话就把她请进了车内,等小娅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了。
“彬哥在哪里?你是谁?为什么不带小娅一起去?”格心语速平和地问。
驾驶座的人没有回答,他把车划进烈士陵园旁的林荫道。
天色已暗还夹带着细雨,这里又是靠近郊外的烈士陵园,所以这个时候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然后,这一夜,格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正要经历劫难。
“到了吗?”格心感觉到车子已停稳。
驾驶车子的男人出了驾驶室,坐进后座格心身旁,嘴角扯动着狡黠的笑。
当男人坐到身边时,格心就预感到了害怕。
“怎么停下了?到彬哥这了是吗?”格心闻到了身旁的酒味和浓重的烟味。
“你就这么想你的彬哥啊!不如今晚让我……让我来满足你怎样?”
男人边说别用手掌在格心面前来回移动着。
原来真是睁眼瞎啊!不错,老子今晚有口福了。男人摸着嘴唇眯着眼暗笑。
“你干什么?你到底是谁?放开我,放开我。”当男人的手捋上格心的脸蛋,格心做出了紧张地捍卫动作。
“瞎子,陪老子乐乐吧!信不信我比你的彬哥更强。”垂涎三尺的男人说着已抱住了格心。
格心用尽全力推挡着压向自己的无耻之徒。
“不要这样,不要,你……你放开我。”格心摇摆头部逃躲着男人的乱吻,失声地乞求着。
“嘶---”布料撕裂的声音。
“谁来救我,彬哥,救我,救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放了我,我只是一个瞎子,放了我,放了我吧!”格心紧紧拽着胸口。
狭小的汽车空间没有格心逃躲的余地。
男人的眼里放着绿光,如狼似虎地扑向拼命抵抗的格心。
格心感到世界再一次的崩塌,哪怕自己的天堂已经一片漆黑,上帝也不肯可怜一下这么个无助的她。
当男人解着自己的皮带,格心又一次经历万念俱灰,她使出最后一股劲推掉上面的男人。
她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
嘭---格心摸准了位置,用额头猛地撞了过去,她要结束自己,唯一让生命停止才能解救自己。她的坚强,她的向往,她的信念,此刻被丑恶世道摧残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轿车的后窗玻璃碎了,上面的玻璃渣片上血迹混着雨水有纹路地下淌。
“我……我终于能去找云……云赫了。”格心笑着说完,失去了知觉。
“喂,喂,玩玩嘛!没必要这样吧!喂,喂……”男人顿时傻了,格心士可杀不可辱的举动令他失去了任何兴致。
男人左顾右盼一下,急忙把格心推下了车,神色慌张地直接跳回驾驶室,踩下油门落荒而逃。
雨越下越大,无情地拍打着路旁泥泞中不省人事的格心。
窦彬和舒妍在一家小酒吧碰着杯叙着旧事。
手机被窦彬落在车上,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他不知道,格心碰到了危险他不知道,小娅急疯了他也不知道。
但窦彬当时也曾几次抬腕看时间想回去,都被舒妍婉转地拉住再陪她一会。
最后他索性放心了,不会有事的,小娅时很伶俐的丫头。
又几杯浓烈的洋酒下去,两人都已经晕晕呼呼,只是舒妍的醉意有一半的作假在里面,她假意支持不住,整个身体倒在他怀里,窦彬只好在酒吧旁为她开了房间,没想最后帮她开房成了一起留宿。
只有小娅打了一整晚无应答电话,陌生的城市她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忙。她更不知道格心小姐是否真的被带去窦彬那里,此刻是否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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